谭柚心头一动,疯狂朝里跑,身体穿过火焰时,甚至能感觉到火舌的舔舐跟灼烧感。
她穿过木门,来到殿内。
司牧穿着单薄的中衣,艰难地掀开被子,正要从床上滚下来。谭柚飞快地跃过去伸手接他,然后眼睁睁看着司牧穿过她的手臂掉下来,滚到她脚边。
谭柚保持着伸出两只手的姿势,怔在原地。
她忘了,她是透明的。
谭柚僵硬地转动脖子转身朝司牧看过去。
司牧瘦的厉害,她一直觉得司牧清瘦,可这个样子的司牧已经不能用瘦来形容,而是只剩一把骨头了,全靠一副好皮囊撑着,才不显得过于吓人。
司牧呛咳起来,往宫门口爬。
火舌通过门窗往殿内舔舐,谭柚明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还是单膝跪在司牧身侧,伸手徒劳无用地试图去撩起粘在他脸上的碎发。
司芸提剑来到宫门口,她身后的侍卫还在劝,皇上,城门失守,所有人战死,您快跑吧。
城门口那些人,才多少啊,晋国攻城又多少人啊,她们能顽强的守上快一夜,已经是奇迹了。
已经,尽力了。
谭柚心头钝痛,听闻所有人战死的时候,心脏骤疼难忍,膝盖一沉,双膝跪地。
司芸披头散发,朕是大司皇室,是大司的皇上,可以与国共沉沦,但不能弃国而去。朕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座城里。
她抬脚踢开门,看着地上的司牧,眼里情绪复杂至极,有悔恨有后悔有愧疚有心虚,最后只是说一声,阿牧,国破了。
大司,亡了。
司牧闻言一口血吐出来,满眼的难以置信,整个人晕倒在地。
司芸自裁,火势朝殿内蔓延。
谭柚试图用自己的身躯护住司牧,明知道无用,依旧固执的将他挡在自己怀里跟火势之间,企图拥抱住他。
场景转换,她兜兜转转来到现世,浑浑噩噩过了小半生,随后为了救一个失足落水的孩子,将自己搭了进去。
谭柚再次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养心殿里的深色床帐。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重新恢复原有的节拍,才慢慢感觉到身侧熟悉的气息跟呼吸。
谭柚艰难地转动脖子,朝旁边看过去。
司牧抱着她的手臂睡的香甜,他如今睡觉时已经不需要把自己藏进被子,也极少会做噩梦了,自从大司拿下晋国,他睡觉时嘴角都带着浅浅笑意。
谭柚微微侧身而卧,曲起双腿,单手覆在他侧脸上,颔首低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他的每一次呼吸,情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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