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放下朱笔准备休息的时候,已经是戌时。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司牧洗漱完难得躺下早睡。
胭脂将薄被给司牧盖好,抬手落下床帐,躬身退出去。
他到门口微微停下,余光瞥着坐在门旁的硃砂,轻声道:回去吧,主子已经躺下了。
很明显长皇子还是理智的,心里装的都是社稷大事,岂会因为一场小小的传言就把谭翰林叫进宫询问。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只要婚期不变,婚事顺利举行,谭府便是长皇子背后的助力之一。
硃砂脑袋耷拉下来,脚尖驱着地板,声音低落,就这样不问了?
他之前觉得谭翰林挺喜欢主子的,主子对谭翰林也跟别人不同,除了先皇,主子哪里主动要给人削过桃啊。
但司牧就给谭柚削了,还两次,尤其是第二次还被拒绝了。
胭脂也皱眉侧头往身后看。
他弯腰轻声跟硃砂说,再等一刻钟。
硃砂眼睛一亮,胭脂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殿内安安静静,司牧像是真的已经睡了,直到一刻钟后,胭脂突然听见殿内有轻微的声响传出来。
主子?胭脂推门进来,硃砂在外面探头看。
身穿月白色中衣的司牧坐在床边,双手抱着怀里的软枕,白净的小脸无精打采地贴在软枕上,歪头看他,鼻音委屈,可怜兮兮的,胭脂,我睡不着。
胭脂心里笑,面上不显,只柔声提议,那不如出去走走?
司牧眼睛微亮,矜持了一瞬后立马说道:也好。
殿内太闷了,出去随便透透气也是好的。
他起身穿鞋,就只顺手扯了件银白色披风穿在外面,连衣服都没换,抬脚就往外走。
小半个钟头后,马车停在谭府墙外。
硃砂踩着两个侍卫的肩膀,吃力地爬到墙头上,往墨院里看。
里面光还亮着。硃砂骑在墙头上,压着嗓音双手拢着嘴巴朝身后说。
司牧趴在车窗边,闻言眼睛微亮。
她也没睡!
司牧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听见硃砂又说。
嗳?怎么吹灯了?
司牧,
司牧脸颊瞬间鼓起来,把她叫醒。
得知谭柚屋里灯还亮着,司牧有那么一瞬间的高兴,结果这高兴还没蔓延开,人家就吹灯睡觉了。
感情睡不着的人只有他一个。
墨院主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