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 只要是范昱用暗语写给第一殿的信, 即便中途被劫了,也没什么。
出了林子, 再往前走便是酆都旧址了。因着方才那点变故, 范昱一路上都走得忧心忡忡, 愁眉不展, 反倒是经历了变故的谢曲本人,依旧笑若春桃,半哄半骗地在逗范昱开心。
小昱儿,你别这样冷着脸,不就是个肉身么?
临近午时,谢曲一边悄悄搓着范昱的手指尖,一边笑着说:等找着老祭台了,咱把它放下来,让它重新入土为安便是了。
说着说着就笑,仿佛刚才被缚在祭台上疼得死去活来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但是很明显,范昱已经在数百年的磨砺中长大了,不再吃他这一套。
不仅不吃,反而越听脸越冷。
听到最后,范昱一瞬抬起头来,狠狠剐了他一眼,喉间微颤几下。
以他和范昱的默契程度,他知道范昱是想对他说:你能不能对你自己上点心?
但是不知为何,想骂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范昱闷不吭声咽了回去。
最终,他听见范昱说:你颈间绕着的这道红线,好像更重了。
话音刚落,谢曲本能便摸了摸脖子,继而他又想到:绕在他脖子上这道莫名其妙的线,似是自他死后就有了。
从前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今再想想,大约便是缠他肉身喉口,封住他声音的那条丝线。
也罢,一切都等他们寻到肉身再说。
打定了主意后,谢曲便不再多言,与范昱速速赶回了酆都旧址,哪知前脚刚迈进酆都旧址的范围,后脚就傻了。
眼前根本就没有什么陌生的大殿,甚至连稍微高点的建筑都没有。
与刚刚魂魄被拘出去时,亲眼看到的阴森景象不同,这里和百年前一样,就只有一个热闹的小村庄。
老树,昏鸦,鸡鸣狗吠,还有田间纵横交错的小道。
刚种田回来的男人们正扛着锄头,问茶铺里的伙计讨一碗茶水,还有一些俏妇人正三三两两的坐在路边石阶上,笑吟吟地谈着闲话。
再往远了看,有些人家已起了炊烟,像是在做饭。
因为栖身的纸人外貌与常人无异。谢曲满头雾水的走在一条乡间小道上,时而左看看,时而右看看,怎么看怎么不对。
不对啊,殿呢?良久,谢曲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谢曲疑惑的同时,范昱也正四处打量着,闻言便迟疑地应道:兴许兴许是你误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