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谢曲把崔钰的回信递到薛景山面前,温声问他道,说说吧,就算不想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至少也该告诉我,你是怎么说服崔钰的。
乖乖,崔钰是个啥样的性子?放眼整个地府,谁不知道那就一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手里判官笔一落,谁能在他面前讲下情来?
所以说,只要掌握了说服崔钰的方法,从今往后,便等于是把时刻悬在他头顶的那把剑,变成了愿意和他同流合污的自己人。
这种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到令谢曲只要一想起来,便跃跃欲试。
谁让崔钰以前总给他穿小鞋,还总和小昱儿讲他的坏话,有好些次都让小昱儿连续几天不跟他说话。
唔,左右怨气已经被偷走了,他对自己做谢沉欢时发生的事,虽然好奇,感触却并不很深。谢曲想。
经年旧事不足重,搞定崔钰最要紧,要是日后都能让崔钰站在他这头,而不是站在小昱儿那头,他可就太高兴了。
这么想着,谢曲便忍不住再催促一句,快些说吧,若等江钺反应过来自己杀错了人,那可就糟了。
一阵长久的沉默。
半晌,也不知是因为认出了谢曲便是曾经的谢沉欢,决定在旧友面前卸下防备,还是因为吃准了今天便是他的死期,所以放弃隐瞒。总之薛景山在听见谢曲这么问之后,只下意识叹了声气。
紧接着,谢曲便从薛景山口中,如愿听到了当年那场战事的第三个版本。
仔细算起来,那些旧事,或许都该从头讲起。
记着数百年前,当薛景山还执掌帅印,坐镇威武军中时,曾在一次奇袭中,与北凉军中一位姓陈的将军惺惺相惜,彼此十分欣赏。
只可惜再欣赏也没什么用,他们两人各为其主,一旦到了战场上,其实从没互相手下留情过,每次布阵算计,也都是真心实意地想送对方去死。
只是在私底下,回了营,又总会忍不住和自己身旁的人感叹上一句,只恨此人没有生在南陈,为我所用。
结果就是这句感慨坏了事。
彼时正值新帝登基,作为先皇后的侄子,尽管薛景山已经许久不回家,也不曾进宫探望过先皇后,但他依然顺理成章变成了新帝迫不及待想要除掉的那个人。
俗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兵权这种东西,当然是攥在自己人手里比较好。
是以在重赏之下,便有人向新帝告发了此事,并将薛景山竭尽全力与那位陈姓将军打成的平手,污蔑成故意为之。
反正本就是个莫须有的罪名,管它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