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殿内一灯如豆,白绿的鬼火簌簌跳动着,在矮榻上映出两道形状诡异的影子。
因为是要使用很久的小纸人,不能随便折一折就算了,所以两个人都折的很认真。
认真着认真着,就有点跑偏。
本来两个人都是按照各自原本的模样,一本正经在折的,直到谢曲突发奇想,在范昱头顶的发髻上,添了一朵小花。
就像千年前那样,摸一下就会晃来晃去,歪着露在发髻外面,乍一看很像是做装饰用的红绢花。
范昱一看那小花,表情就有点不对,也不知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范昱不想要这朵小红花,几次抗争无果之后,决定奋起反击,提起笔来,在谢纸人的下巴上,点了一颗媒婆痣。
由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小傀儡想造反,那可不行,谢曲一看那媒婆痣,顿时深深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索性就也提起笔,开始在范纸人的腰腹处,描出更多的小红花。
竟是一副泼墨红梅的刺青图。
待到最后一笔落下,谢曲喜滋滋地把手里纸人递给范昱看,满脸得瑟道,怎么样,我画的好看吧?
范昱嘴角一抽,没搭话。
下一刻,范昱干脆省略了抗议的步骤,直接提起笔来,开始给谢曲点麻子。
于是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你坑我一道,我坑你一道,范纸人被改得越来越媚气,谢纸人则被改得越来越丑。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时辰,直到两个纸人都被改造到极限,双双无处落笔。
最后,谢曲勉强忍耐着,把这两个纸人并排放在一起,神色复杂地盯着它俩看了很久。
只见这两个之人,一个身材高挑,风情万种地扬着眉,身穿一件十分骚气的大红衣袍,手里还转着杆竟绕金丝的烟枪,另一个身材矮小,满脸麻子,圆滚滚的肚皮几乎要把衣裳城破,活像个饿死鬼投胎。
谢曲看着看着,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词儿,叫美人和野兽。
于是越看神色越复杂,越看神色越复杂。
转头再看范昱,发现范昱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
范昱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
两个离大谱的纸人就在面前摆着,谢曲当然知道范昱想说什么。
想来,范昱估计是被自己亲手折出来的纸人给恶心到了。折的时候感触不大,如今胳膊腿都装上了,一个纸人就这么完完整整地站在面前,带来的视觉刺激实在是太大,范昱有点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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