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文嗯了一声,陈玉娘这才问道:怎么伤成这样?翰林院真着火了?
白靖文说了一半真话:烧了一间案牍库,我救火时伤到的。
陈玉娘给他倒了一杯茶,别怪娘不明事理,官府自己有救火的差役,他们吃那份皇粮就该办那份差事,你是握笔杆子的,那种事轮不到你操心,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别瞎掺和。
白靖文:好。
陈玉娘适可而止,没再问什么,她又给白靖文打了一盆温水,热了毛巾要帮白靖文擦脸净手,白靖文将毛巾取过来,说道:我自己来。
陈玉娘不再坚持,多看了白靖文两眼,生怕她有什么遗漏,然后说道:我进去帮帮你爹。
白家是那种质朴俭省的家庭,就算有财力请丫鬟小厮,她们也是能免则免,家里的事都是亲力亲为,比如做饭这一项,向来是白厚存一手包揽,他很少让陈玉娘下厨,连洗碗他都包了,陈玉娘说进去帮他,其实是跟他说白靖文受伤这件事。
等了一刻钟,陈玉娘先拿三副碗筷出来,白厚存则捧了两盘刚炒好的菜,一荤一素,荤的是小炒肉,素的是炒芥蓝,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他放到桌上也不说话,再进去端了碗鸡蛋汤出来。
陈玉娘把鸡蛋汤推到白靖文面前,说道:先喝汤。
这鸡蛋汤显然是陈玉娘夫妇看他回来吃饭,临时赶做的,白靖文脱口而出:谢
一个谢谢强行忍住,这不是状元白靖文该说的话,便改口道:好,你们也吃。
烛火明黄,光阴漫长,一家三口安安静静吃饭。
说实话,白靖文十多年没有经历过这种饭局了,虽然自己不是状元白靖文,和人家的父母也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这样简简单单吃一顿饭,他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求得到了一丝实现,这使得他心里生出了一些温馨。
临近末尾,陈玉娘和白厚存碰了下眼神,陈玉娘便叫了白靖文的字,辨非。
白靖文顺其自然回道:怎么了?
陈玉娘:家里跟翰林院有好些路要走,你每天上上下下不方便,爹娘就想着在崇文门里街那边给你买个小院子,你考中状元之后,官家给了一笔赏银,不少亲戚邻居都有贺银,加上爹娘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如果地段将就些,总该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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