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柏安静地缄口不言,等到夜半时分,他服侍着可汗回到寝宫,又特意为他点上了安神香。
可汗年纪大了,明明已经熬过了冬季,可这些日子身体却愈发不如从前了,身为受可汗倚重的內侍,他自然要多多尽心,这才不负对方的厚爱,只愿他能有个美梦。
贺敬柏离开这里时,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距此百里之外的余查部,一处房舍灯火未熄,拓拔修听到手下人传来的消息,神色几经变化:此事当真?
卢飞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对方,又赶忙将视线收回,恭谨地道:回大公子,尚未证实,只是听说他确实与将军的面貌相似。
拓拔修神色上并未有什么变化,他靠坐在胡凳上,屈指在腿上有节奏地敲打,昏黄的烛火下,面色喜怒难辨。
他自是知道父亲在被认回来前娶过一位汉人女子为妻,还有个儿子,只是那又如何,他父亲都已经把那对儿母子忘了。
可是如今形式却又有不同,他没料到那些叔叔竟然如此无情,现在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艰难,他每天和那些来找麻烦的人周旋已是心力交瘁。
如今已经有父亲的旧部投靠了别人,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们最后只怕也就只能活的比普通的牧民强些,若是祖父去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说。
若是燕北梧真的是父亲的儿子,向对方求助能否帮他们暂且不提,单论实力,最后这些手下怕是要留不住了,拓拔修一时间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
跃动的烛火映照在眼底,拓拔修的神色有些晦暗难辨,最后他下了决心:派人去查,务必确认他的身份。
严际中看到不断传回的消息,捋须而笑,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执行,现在可以只做佯攻,等到尘埃落定,燕北军就可以更进一步。
栉风沐雨,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段雀桐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眉间染上了轻愁,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于他们一行来说却无异于一场灾难。
雨势并不大,可是其中裹挟的寒意却让人心惊,他们队伍里有老有小,一个不慎就会染上风寒,这个时候的风寒可是会要人命的。
吩咐下去,将准备的所有雨具全部拿出来,让队伍加快速度,早点抵达落脚的地方。段雀桐只希望这场雨能够快些结束。
何生将命令传达下去,蓑衣、斗笠、桐油纸全部都拿了出来,三千人的队伍,想要找地方安置并不容易,是以每天都有斥候兵去前面探路,提前订好下一日的行程计划和休息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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