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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令虹深以为然。

她坐起身,想要敲响床头金钟,顿了顿,还是放下小锤,朝外头唤道:“来人!”

白月入内,见她蓬着头发坐在床榻上,温柔一笑:“殿下今日起得早了些。”

“嗯,”杨令虹点头,“正因起得早,叫我听了一场闲话。”

白月便怔了怔。

“又有人传殿下闲话了?奴婢竟不知道,今日定要查出来,重重地罚。”

杨令虹摆了摆手,下了床,坐在梳妆台前。

白月为她挽发髻,她凝望着镜中自己娇美的容颜,微微笑道:“虽是些闲言碎语,倒也是实话——她们说,驸马还不如厂臣关怀于我。”

白月的手停顿片刻:“殿下若不生气,奴婢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厂臣若是驸马,想必殿下不会吃苦,远胜于驸马本人,奴婢想着,不然殿下与驸马和离……”

“怎么能和离呢。”

杨令虹指尖挑起一点口脂,淡淡道:

“从前公主婚姻全靠宦官掌管,多有命苦的,自高宗朝一位公公善心,改了律法后,命苦的便少很多了,我只是不幸遇上习执礼,找了这么个驸马罢了,过下去倒使得,至于和离……除非厂臣为了我,求圣上改一改律法。”

“驸马冥顽不灵,殿下怎么能和他一起过下去呢,奴婢一想就觉得难受。”

杨令虹随手将口脂点在眉心,神思不属道:“三年都过来了,还怕以后吗?如今我不大管驸马了,药材也马马虎虎地供,做个样子罢了,他又能活几年?这就是我的命,我等着就是了。”

有颜庄在,等待驸马死亡的日子,想必不太难熬。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兄长厌女,太妃管不得这些小事,阿娘远在行宫,对她的婚事更没办法插手。

她便只有熬。

兄长毕竟是君主。

南家是个世家,驸马叔伯兄弟们都受重用,驸马姐姐被受宠爱,位至贵妃,一家子人宛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

这样的世家,早晚会碍了帝王的眼。

熬到边关无事,不需要他们家,驸马也病得不能起身的时候,她就算熬出头了。

“这样讲,殿下一辈子都被驸马毁了,女儿家好年华才有多久?奴婢为殿下不值。”

白月拢着乌发的手紧了紧。

杨令虹宛然而笑:“这么说,自降于驸马,我的年华就已经毁了,好白月,我不觉得有什么,你就别为我叫屈了。”

只要有颜庄护着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白月叹息着转移了话题:“殿下,厂臣叫您多瞧瞧郎中,养养身子,您可得听着,认真去做。”

“我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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