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驸马并非平民百姓,乃是世家子弟的事情被人揭发,兄长勃然大怒,看在驸马族人为他效力的份上,只将公婆骂了一顿。
习执礼因失察之罪去职归家,后来兄长怜悯他,又将他接回宫去,继续在司礼监任职,没多久便升任掌印太监。
她被骗婚的故事就此尘埃落定,除了无辜的她,旁人并未损失什么。
杨令虹反复念着习执礼的名字,从前对他的些微怨言,已化成了深刻的恨意。
颜庄只略略提了一下这些情况,继续谈着醒来后的事情,说道:
“奴婢想,便是做公主的喜欢清修,亦绝无疼死了也无人问津的情况,势必有因。便出了院门,抓着婢女引路到驸马那儿去,正赶上驸马和那个叫婉儿的女子睡在一处,惊怒之下将他们打了一顿。”
他不屑地轻嗤:“谁知驸马之母正巧过府,明着阻拦奴婢,暗着却说殿下善妒,奴婢又愧又恨,便连她一起殴打了。”
杨令虹唇角微微发颤。
“若知驸马胆敢苛待殿下,奴婢说什么都不会推荐他的,想来就算下降鳏夫,也总比下降于他好一些。”
颜庄将鹦鹉放在地上,自己也跪了下来,低声道:“奴婢愧对殿下,请殿下责罚。”
鹦鹉安静了一会儿,见自己脱离魔掌,就继续咬笼子,抑扬顿挫地呻/吟道:“婉儿,来,来……嗯……来……嗯……”
杨令虹脸青了。
颜庄脸也青了。
他不动声色地探进两根手指,揉着鸟脖。片刻,鹦鹉闭上眼睛,躺在笼底酣眠起来。
杨令虹终于长叹出声:“罢了,它一只鸟儿,懂得什么?我又何必拿它撒气!”
她弯腰扶起颜庄,本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盯着自己的脸,偏又说不出口。
颜庄微微低着头等她说话。从她的角度,可以瞧见如云的发髻,以及光洁的额头。
杨令虹轻轻道:“厂臣怎有罪过,眼前人如何才会知晓以后的事情?我反而要谢厂臣为我费心谋划。”
“此奴婢分内之事。”
杨令虹听得一阵别扭。
过了最初的紧张时刻,又过了适才的悲痛,她已经可以调整心情,去关注颜庄和其他事物了。
瞧着自己的身体口称奴婢,实在令人心烦。
她不免又想起,等到自己回宫,顶着颜庄身份去见皇帝时,也要自称奴婢,不由闷得慌,阻止道:
“天可怜见,你我二人都还活着,不知得了什么神通,得以互换,总归是件好事。既如此,无人之时,厂臣不必称奴,与我一样便是了。”
颜庄微微地笑了。
杨令虹看得有点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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