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哭呀唐樘,进来。
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张姨将房间的门打开,显现出房里的情形。
和陆予行所想不同,唐兴国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窗边的凉椅上。他背对着房门,阳光从窗外倾泻而下,洒在他那张枯瘦的面容上。
他脸上带着笑容,身上穿着整洁的丝绒家居服,像是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里。
唐兴国的身上盖了一条毛毯,他摩挲着手里的照片,静静看着院子里的大树。
小张,他说话气喘得厉害,断断续续的,你先出去,在外面陪着陆予行。他艰难地转过头,伸出一只枯瘦无力的手,对门外的两兄弟招了招。
小泽糖糖,进来。
唐樘止了哭,陆予行拍拍他的背,让唐锐泽带着他进去。
张姨出来,关上了门。
他是很好的人。张姨落寞地站在陆予行身边,我知道,他一直对爱人的死有愧疚,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倒觉得是一种解脱
陆予行沉默着,看着关闭的房门。
房间里,唐樘快步走到凉椅边,握着唐兴国的手,躬身跪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爷爷,我不知道您病了。
他伏在唐兴国的膝盖上,像个小孩一样留恋地攥着爷爷的手。
唐兴国笑着将阮珍的照片放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唐樘的头发。
那么小的小孩他喃喃道,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大了
唐锐泽垂手站在一旁,喉咙里发出哽咽。
小泽。唐兴国又抬头看着唐锐泽,发黑的面容上带着笑,你也过来。
他伸手将唐锐泽牵过来,唐锐泽也在唐樘身侧蹲下,任由唐兴国在自己脸上头上抚摸。他低着头强忍着,泪水落在皱巴巴的西装裤上。
你们俩都是我带大的。唐兴国艰难地说着,小泽你脾气忍着点,偶尔也多,多笑一笑。以后别再一个人,一个人太孤单了。
他又转向唐樘,糖糖你以前太任性,爷爷好担心你。
知道爷爷为什么怀疑你动了那东西,吗?他静静说着,你从欧洲回来,整个人都变了。一点都不任性了,那么乖,
唐樘听他说着,眼泪又夺眶而出。
哭什么。唐兴国用拇指擦去唐樘眼角的泪,喉咙里发出苍白的闷笑,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