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霏见状,长叹一声,过去将他扶起。
冷公子。看淡世事的女子冷静而悲悯,鬓边步摇轻晃,衬得她的眸光与神色晦暗难明,世事不能两全,你要保自己的小妹,便注定要将苏二公子牵扯进这桩是非之中。
冷白遇一下僵住了,表情也凝固空白。
他像是才明白这个道理,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回放出从前为救小妹对苏意下死手的背弃与上海,良久,忽然弓起背脊,撕心裂肺地咳出血来。
林如霏扶他坐下,淡淡地说:苏二公子是个很好的人,错过他,你势必要终生后悔。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因为他身边有苏门主,还有苏凭易苏先生,是非虽大,他们却总能护他周全。
何况
林如霏转眼看他,语气渺若云烟:听你方才所言,难道不是已存死志?
我想想
冷白遇艰难地止住咳嗽,痛极了一样蜷起身体,佝偻的背脊轻轻发抖。
我想过要死在他手里,可是见到他之后,我又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再也听不出与林如霏初见时清冷悦耳的质感。
我想多活两年,多看看他,哪怕是在远处看着也好。
情字深奥,令人琢磨不透。
有时是让将死之人续命的良药,有时又是剜心碎骨的剧毒。
林如霏冷眼瞧着冷白遇痛不欲生的模样,觉得他可怜,又感觉这份痛楚背后,藏着让他咎由自取的往事。
修行者,也终究不能脱离人身之桎梏。
从林家出来,尽尘缘被苍天阙接走,只剩苏意和苏衷慢悠悠地往城外走去。
此时,夜色已铺满了街道。两旁的民宅屋舍在流水般的月光中拉长阴影,如水底藻荇。
苏意走在其间,忽的想起前世「怀民亦未寝」的段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方才重见冷白遇的糟糕心情一扫而空。
笑什么?
夜风送来清冷的询问,苏意诧异抬头,就见照满月色的屋顶上掠下一道身影,白衣雪发银束带,着装模样一如初见,正是白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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