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间, 云亭身上盖的衣服悄然落地,是一件黑衣绣鹤的外衫,赫然是时寻绿常穿的那件。
原来是云亭往日里睡觉不老实,老是踢被子,时寻绿担心他着凉, 在走之前顺手给他盖了一件衣服。
云亭捧着衣服, 脸上还有些懵,神志逐渐回笼。
昨日他受发情期的折磨,潮热之下一切跟从本能,视线内周遭的一切都模模糊糊, 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今骤然清醒, 昨日的一切便如退去了雾色的旷野,在记忆里展现的清清楚楚,每个细节都仿佛拿了八倍镜放大,什么都想起来了。
云亭的脸一时红了又绿, 继而转黑, 神色十分难看,若是时寻绿在这里, 一定会惊讶他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经典国粹川剧变脸。
若是时寻绿不在这里也就罢了,两个人还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时寻绿偏偏拿走了他的发带,还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云亭身上,简直像是明晃晃地提示云亭,他们两个昨晚做了什么。
云亭是傻了点,甜了点,但绝对不是笨蛋,更不是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时寻绿都做到这份上,他自然不可能没有什么表示。
他将时寻绿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试图站起身时却摔了一跤,抱着尾巴扑腾了好久,也没能把鲛尾变成人腿。
他垮起个小脸,忽然有些挫败。
云亭自生下来便是宇宙天地间最后一条鲛,没有人教他怎么渡过发情期,更没有告诉他要怎么将鲛尾重新变回人腿。
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守护着不周河,看不见来时路,等不到身后名,更不见任何亲缘血脉。
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时寻绿的黑衣静静地落在他的身边,还带着些许暖意,过于沉郁的配色和本就轻狂骄傲的他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一直在陪着他。
云亭忽然心念一动,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又再次浮现,金黄色的鲛尾倏忽晕开一抹白光,下一秒便变回了双腿。
他弯了弯眸子,心情莫名好了些,穿上时寻绿的黑衣,汲着鞋慢吞吞地走下楼。
找了一圈不见时寻绿,云亭有些奇怪,又去敲了清衍的门,发现自家师弟也不知去了何处,挠着头来到了柜台,敲了敲掌柜的柜沿:掌柜,昨日.......
他顿了顿,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自耳根处漫上些许薄红,视线飘忽:昨,昨日和我一道进房间的那位小仙君去哪了?
掌柜将珠算打的啪啪响,头也不抬:哦,他啊,刚刚和你的同伴出去了。
云亭动作一顿,出声询问:清衍?
掌柜眼尾微动,凝眉道:好像是吧,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往瑜宁湖去了。
云亭:.......
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怎么也不觉得清衍和时寻绿凑在一起会产生说说笑笑的和平效果:你确定?你没看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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