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御史们跪了一地,平远帝四平八稳坐在龙椅上。龙涎香从案头的香炉中悠悠飘出,遮住了水汽带来的湿意和霉味,却遮不住御书房外滴滴答答的雨水声。
御史们心中叫苦,他们已经跪在这里快半个时辰了,容王怎么还不来?可怜他们的老胳膊老腿,都快折了。然而他们不敢表露出分毫,平远帝不出声,他们只能乖乖跪着。
平远帝召唤得急,宫中禁军抬着姬松的轮椅就将他送到了殿外。轮椅的轮毂中塞满了泥,大雨一冲,泥水从轮椅上稀稀拉拉挂下,很快弄脏了整洁的青砖。
轮椅尚且如此,姬松就更别说了。他连续几日带人修河堤,此时衣衫污浊得不成样。他衣衫湿透满是泥泞,眼底布满血丝,苍白的脸上溅着泥点子。
杨公公听到动静疾步走出来,当然看到姬松的样子时,杨公公眼眶一红:我的殿下啊,您怎么成了这样。
姬松声音沙哑,他努力打起精神:公公见谅,容川来得急,失仪了。
杨公公吩咐左右的宫娥:还不赶紧伺候容王殿下更衣!且不说这幅样子如何面圣,看姬松的神态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再不让他好好休息,人都要垮了。
御书房内传来了平远帝的声音:外面可是容王?
姬松提起精神:启禀父皇,是儿臣。
平远帝应了一声:抬上来。
侍卫们抬着姬松进了御书房,一进书房,热气带着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姬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轮椅放平稳之后,平远帝抬头看向姬松,他身体一顿,手中的折子啪嗒一声落在了案桌上。姬松抬手行了个礼:儿臣参见父皇。
平远帝面色变了又变,最后他站起身来走向了姬松。他先是摸了摸姬松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来人,先伺候容王殿下沐浴更衣,再请御医来。
等姬松梳洗完毕换上干爽的朝服再次回到御书房中时,他发现他的脏衣服正搭在脏轮椅上。轮椅旁御史们的头颅垂得更低,御史们前头跪着太子二皇子和五皇子,一群人跪得整整齐齐。
平远帝冷哼一声:姬容川来了,来吧,你们不是要弹劾他吗?朕给你们机会,有什么话,当着他的面对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