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严谨就想打死他都不能睡醒,好在周理信了他睡得很沉。昨晚又在周理面前装睡,周理呆了那么长时间,他几乎都以为露馅了,没想到周理还是信了。
真应了那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就当喝了杯冰拿铁,严谨边喝边给自己洗脑。
在周理灼灼目光的注视下,严谨莫名有些害羞。抽了张纸擦嘴角,忽然听周理臭着脸问:严谨,冰牛奶好喝吗?
严谨一愣,睫毛颤了颤。
周理拉出椅子在严谨旁边坐下来,手肘支在桌子上,不好喝吧?
严谨手抖了一下。他视线习惯性放下,猝不及防看见周理腹间分明的肌肉线条,赶紧移到另一边。
没有你想吃的,你就说没有想吃的。周理从严谨手里抢走牛奶杯,碰了碰严谨的脸,有一些凉,我又不会逼你把这一桌都吃掉。
严谨在周理心中仿佛一块儿清透易碎的玉,捂一下就热,放一边就冷。
无论让他干什么,严谨都说好;不管他怎么努力,严谨都滴水不漏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他以为严谨有在他面前变得坦诚一点儿,结果还是没变化,防他跟防什么似的。要不是无意间发现严谨家里没有牛奶,他特意带来的牛奶也只有他自己喝,真要被严谨糊弄过去了。
严谨。周理忽然问,你还喜欢什么?
这问题问住严谨了,周家不允许他有个人喜好,所以他到莫星的前十二年里既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讨厌的东西。
喜欢什么?
周家不让他有喜好,他能喜欢什么?
思考中,严谨看到周理捏着杯壁的手,掌骨和青筋凸起的恰到好处,刚攥着他时清晰的力道和指腹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他胳膊上。
他只需要知道周理喜欢什么就够了,至于他他什么都得喜欢,又什么都不能喜欢。
他不能叫周理看出来他不喜欢喝牛奶,不能让周理知道他喜欢喝云雾茶。
所以那些年只要他的早餐里有牛奶,他就会逼自己喝光,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看着他;所以他房间里有各种各样的茶,每个品种都有,只为掩盖他最喜欢的云雾茶。
想着想着,严谨心下又有几分委屈,酸楚一瞬间就涌了上来。
谁想到头来他最喜欢的人是周理最讨厌的人也是周理。
他不是矫情的人,上辈子也是个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直来直去的人。这辈子摊上周家给他的这个命,把他变成了一个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外人看来冷漠又自闭的怪人。
说他不想要周家给的命吧,他又舍不得周理;可就算承受着周家给的这个命,他跟周理也没缘分。
所以就什么都别说,别让周理知道。
不知道就不会多想,就不会越线。
严谨不说话,周理也不开口,只眨也不眨地盯着严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