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修含笑摇了摇头,话说得不轻不重:孤却猜不到有人会在今日动手,更猜不到,二姑娘你能未卜先知。
颜凝抬眸望着他,道:殿下谬赞,臣女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其实这世上原也没有什么未卜先知,不过是审时度势罢了。
愿闻其详。
颜凝挺直了腰背,不卑不亢道:康王粗莽霸道,自然做得出行刺之事。而围猎之时,殿下的守卫最为松懈,若臣女是他,也会选在此时行刺。
她顿了顿,端起茶盏来浅啜了一口,接着道: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在于陛下有意钦定殿下为今年殿试的主考官。
哦?谢景修颇有兴味的看着她。
殿下做了主考官,自然今年所有高中的士子便都是殿下的门生,他们一旦入朝,或提拔、或任用,殿下在朝中自然势力大增。而殿下一旦受伤,康王便有十足的把握劝说陛下将这主考之责交给他,届时,殿下与康王的境地自然要翻个个儿。
颜凝说着,将茶盖倒扣在茶盏之中,目光灼灼:这些事殿下自然早已想得通透,只是不知臣女所言与殿下所想是否相悖?又或者,这其中关窍,臣女是否摸到了七、八分?
啪啪!谢景修拍了拍手,道:姑娘的确聪慧非常。
殿下谬赞。
他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道:舞阳公主府里,你曾说想要孤庇护颜家,其实以你的才智,又何尝怕庇护不了颜家呢?
颜凝抬眸看向他,郑重道:臣女不过微尘之力,能保得家人平安已算勉强。殿下比臣女更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如今大厦之将倾,若非殿下庇佑,就算臣女殚精竭虑,只怕也无可奈何。
她说着,突然站起身来,盈盈一拜,道:臣女知道,今日之事并不足以让殿下许下如此重诺,亦不足以让殿下相信,臣女有经天纬地的本事。臣女只是想
谢景修眼底有些讳莫如深,道:二姑娘今日救了孤的性命,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今日殿下亦救了臣女的性命,臣--------------/依一y?华/女不敢以功相挟。
颜凝顿了顿,道:臣女想要殿下拨给臣女几名医女,要擅长生产之术的,当然,更要恭谨忠心。
谢景修打量着她,道:二姑娘为了令姊殚精竭虑,孤自然要成全姑娘的一片真心。
臣女谢过殿下。
起来罢。谢景修说着,又道:地上凉,仔细伤身。
颜凝道了声是,缓缓起身。
灯火明亮,她的影子颀长,投在谢景修身上,两人好像一明一暗,又好像早已融为一体。
颜凝想着,竟觉得心如擂鼓,连耳朵尖都涨红了。
没注意到地毯上的褶皱,她脚下一个趔趄,几乎瞬间便要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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