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和易濑屎打招呼?”二姑问我爸。
“易濑屎”是易叔叔的外号,我们全家大小背地里都这样叫他,连爷爷也是。因为据说他七岁的时候还在床上濑屎,故而得名,只是没想到他长大后还能成为中医院头牌的药剂师。
“不打了,先送然然回家,到家后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行了。”我爸说。
“好,那走吧。”二姑扶着我,亦步亦趋,“等下怎么走?”她转脸向我爸。
“打的!到门口就打的!”我爸又喊出了高考时接送我的豪气。
到了医院的大门口,果然不出我所料,就跟当时从高考考场门口出来的情形一样,根本就打不到的士。
汗已经开始顺着我的面颊往下流。
好在早上我爸是骑自行车接我到医院的,真不行,就坐我爸自行车后面,这也是一条路。
我爸转身去医院的自行车棚拿车。我和二姑在烈日当空下找了家医院门口的小卖部门外避暑。
不一会,我爸满脸通红的小跑着出来,一脸的无奈和愧疚,还没走近就惭愧的垂下了嘴角,“不知道哪个小狗日的把我的自行车链条下掉了。。。。。。”
“那怎么搞?”二姑看了看我和我爸。
我爸还没出声,我冷静地说,“走,我们走回去。”说罢,便率先往前走。赶快走吧,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停留多一刻了。
二姑赶紧把折起来的伞重新撑开,帮我举着,追着我走。
我爸也快步赶上,边走边安慰着我以及自我安慰道,“边走边打,说不定一下子就打到了。”
我对此不抱任何希望,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果然这一次中途也没有车辆停在我们的面前摇下车窗亲切地搭载我们。我就这样,一个刚做完手术的女孩,弓着身子,虚弱而又倔强的从中医院一路走回了爷爷家。
汗浸湿了我的伤口处,有点微微发痒发疼。我忍着没有说,不想再节外生枝。
我在爷爷家躺了四五天。喝了不少黑鱼汤和鸽子汤。病理报告也在几天后出来了。一个良性的纤维瘤,没什么大碍,以后只要注意保持心情开朗,加强运动就行了。
全家又松了口气。亲戚们陆续来看我,真的关心也好,虚情假意也罢。苏蕊也来了,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尖酸刻薄样,但我知道她表面就是这个样子,心里面还是关心我的。来的最多的就是陆西洲,她整天来看我,围绕在我床边,陪我聊天解闷。我和陆西洲,也许上辈子就是亲姐妹吧。
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赵青。
我相继得知了高中同学们的去处。
章鸥上了本市的一所大专,就在我们高考考场的斜对面,离我们大成中学也很近。她没有选择住校,依然是住在家里,每天骑自行车上下课。吕凡考得也不理想,上了外地的一所大专,离江塘市也不太远。听说他俩上了大学之后并没有在一起,反而联系得越来越少,好像最后都没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年章鸥和我们一样选择了文科,以她百分之百强过理科的成绩去应对高考,现在起码也是个一般本科吧。她本就那么聪明、那么灵活。但是当时的她,无论我们怎么苦苦相劝,她都坚持和吕凡待在同一个班级,只为了多个一年半的相处。然而,现在明明上了大学,明明就可以公开恋爱了,他俩越渐行渐远,最终形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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