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啊,原谅我,下次不会再去的了。
我甩给这个大妈五毛钱,“打个电话。”
“你打吧。”大妈朝我抬了下下巴,她应该知道我是仇人的侄女儿,但既然送钱上门也没理由拒绝。
右手刚拿起话筒,等等!还是写个纸条,组织一下语言吧。现在再狠劲没用,等下电话一通,肯定一秒钟歇菜。
我对自己还是有清醒认识的。
我从背后卸下书包,随手拿了一本笔记本,撕下最后一页,掏出了铅笔,趴在大妈家的柜台上边写边划。
大妈还想张望,我警惕的边写边捂着,就像卷毛那时考试生怕给我抄到那样。
她应该会琢磨着,打个电话还要写台词,这一家人都是门道多吧。
管她呢,不能让她坏事。
我“沙沙沙”的写完后,拎起了话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的肺活量足够我在水下憋气一分钟。
我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确保我待会儿尽量吐词清晰,不要话说一半被痰卡到。
我发现我就差焚香沐浴更衣了。
他家的电话号码我早已倒背如流。
一个一个按键的按下去,既想迅速按完,又想拖着不按完,就是这样纠结。不过再纠结也就这么几个阿拉伯数字,总不能按到承接不上上个数字中途断线吧。
电话通了,我紧张到炸毛。
“喂——”是他的声音。
接电话的手速之快,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
你是一直在守着电话机吧?不然怎么能就用了0.01秒就接上了?!
你预着我今晚要打给你?我要是不打呢?你就这样继续望眼欲穿下去?
“我——”
“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彼端是鼻息里传出的那种了然于胸、等待千年只为这一刻的低声浅笑。
愉悦,瞬间通过这条细细如绳索的电话线传递给两端,弥漫开来。我们仿佛心灵感应,彼此了解了对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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