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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2 / 2)

“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什么也不会做。”琴酒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晃晃烟盒抖出一根,咬在嘴里,“动作比我想的还要快,布尔奇倒是说准了一次。”

柜员僵在原地,放在柜台下的手也顿住,维持着勉强的笑容:“您在说什么……”

琴酒却不再废话,偏过头,用下巴点了点之前给天礼量尺寸的店员:“能修改尺寸的人是谁?你还是她?”

“……负责修改的是我。”柜台外的店员的神色也有些游离了。

“好。”琴酒点头,叼着烟将手探进口袋,像是想要拿打火机点烟,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把上了消音*器的伯*莱塔M92F。

从掏出枪,架在胸前,到闷闷的枪声响起,一共不超过两秒。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柜员已经瞠大眼眶,缓缓倒了下去。他的眉心有一个才开始往外溢血的黑洞,手里的枪也脱力掉在地上。

接着,琴酒直接跨步到唯一的店员身前,巨大的身高差距让他不抬起手臂就能用枪抵住店员的下颌。

那双冷绿色的眼眸在帽檐下透出瘆人的幽光,琴酒露出的笑让店员收回探向衣架后的手,颤抖着说:“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南伦敦这样的商店有多少?”琴酒的手指搭上板|机。

“全……全部都是……”

“盯了多久?”

“半个月……”

“那就是在我来伦敦之前。”

琴酒转动手腕,枪|口将店员滑落在脸侧的头发别到她耳边,金属划过皮肤引起一股颤栗,触感却远不如男人的视线冰冷。

“有机会告诉谢尔比们,我们不是伯明翰玩帽子的蠢货。”他说,“别想着在动了「组织」的东西后还能相安无事。”

“可,可是……”店员磕磕巴巴半天,视线不断飘散,最后干脆闭紧嘴,试图把自己的所有恐惧都咽进肚子里。

琴酒虚起眼:“可是?”

店员死死摇头。

“砰——”地闷声,琴酒直接击穿了她的左腿,用陈述的语气又问了一遍:“可是。”

店员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汩汩淌血的腿,脸色苍白,但还是摇头,只是被惊悚充斥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了试衣间。

干脆利落击穿了她另一条腿,琴酒快步走向早乙女天礼之前进去的那一间,推开门——

里面空空如也,全然不见早乙女天礼的身影。

呼呼风声从试衣间里的暗门溢出,和店员若隐若现的哀嚎混在一起。男人的长发被吹开,露出那双已经完全沉下去的绿眸。

琴酒气极反笑,毫不犹豫踏入了那扇暗门。

门的另外一边连接后巷,狭窄的巷子由两栋红砖大楼挤压,仅留出两人并行的甬道。

走入巷道,琴酒隐约听见了巷尾拐角撞开金属垃圾桶的脆响。

在他追上去的时候,左侧的窗户上突然跳下来两个带着报童帽的男人拦住了路。

琴酒啧了一声,保持着移动的同时毫不犹豫开了两枪,伴随着飘起的风衣衣摆和长发缓缓下落,两个男人也倒在地上。

而在如高墙轰然倒塌的身躯后,一直隐藏着的帽檐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向他划来。

——暗中还躲着一个人!

帽檐中夹着的锋利刀片险些划开琴酒的喉咙,逼仄的环境中无法使用枪械,跳|弹的威胁比刀片更大,而对方明显是个格斗好手。

搏斗让琴酒肾上腺素狂飙,却依旧保持着理性。

这个拦住自己的小个头男人下手非常果断,是完全以搏命的姿态在留住他。想从这样的人嘴里撬出东西来很难,付出的时间和收获不一定成正比。

被他击穿了双腿的店员现在应该已经逃走。

而早乙女天礼……现在追上去也来不急了。

看他去更衣室前的眼神,琴酒不能确定他是否也察觉了什么,说不定还会十分庆幸自己这次逃脱的机会。

只是换了一种死法而已,琴酒在心里嗤笑。

按照谢尔比那群人的作风,他们会因为不想支付交易的「佣金」,不管真假就提前下手,又怎么可能让愚弄了自己的孤儿好好活着,他的死相恐怕不必被炸成碎片要好。

很没自知之明的小鬼。

·

小巷在三分钟内恢复了宁静。

踩着血泊,琴酒从地上捡起刚才搏斗掉落的帽子,收起枪,最后看了眼巷子深处,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回暗门。

回到店里,店员果然已经逃走。琴酒从柜台里翻出了大量的武器,没找到相关的联络单。

这里连据点都算不上。

损失了一个早乙女天礼,杀掉对方四人,放走一个回去传话,确定组织在伦敦这边的人手里有内鬼——这其实是十分划算的。

毕竟那只是一个随手捡来的孤儿,很会装乖,但那条命不比街边的野猫要有价值。

内心的烦躁被琴酒当作计划被中断的不悦压在心里,他重新抽出一根烟,再探口袋,却没找到打火机,想来是刚才的搏斗中不小心掉了。

“啧。”

刚想离开这里,找到伏特加和布尔奇安排接下来的行动,从刚刚出来的试衣间里突然又传出动静。

门被推开的“吱哑——”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异常明显。

琴酒不动声色握着枪|柄,静静等着里面走出来的人。

接着,他一向斜挑向上的锐利眼型缓缓睁大了一些,冰绿色瞳孔倒映出来者完整的身影。

早乙女天礼。

一时间,琴酒生出了啼笑皆非的感觉。

在一选一的情况下,早乙女天礼选错了一次,跟谢尔比的人走了。脱离那些人掌控后又选错了一次,回到了这里。

是真的蠢,还是不怕死,又或者是……这本身就是一个等着他的圈套?

无数想法在琴酒脑海中掠过,最后化为探究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小孩又变回了有些脏兮兮的模样,本来就没什么肉的脸颊上沾着灰,头发里夹着枯叶,一边走一边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

那套冷灰色小西装的风格其实很适合他,只是尺寸依旧不相宜,袖子长了一截,裤腿里空荡荡的,长出的一截堆在脚踝。

小孩直接无视了地上的尸体,破洞的鞋面踩过血泊,一路小跑抵达琴酒面前。

早乙女天礼在新衣服的口袋里摸了半天,最后拿着东西双手摊开高举在面前。

小小的掌心中,方形金属的色泽在灯光下流转。

——是琴酒的打火机。

“为什么?”琴酒没有接过打火机,也没有放下枪。

“我,捡到,在地上,擦过了。”

「我在地上捡到,擦过了。」

“没有问你打火机。”

身高差让天礼不得不仰着头看他,脖子和下颌几乎拉成了一条直线,纤细得能用一只手握住,稍微用力就会被拧断。

那双看得令人心烦意燥的眼睛也是,只需要一枪就能从眼眶射入,然后洞穿整个头颅,让小孩再也无法维系出那股无辜又天真的模样。

早乙女天礼是个很会装乖,又不知死活的孤儿——就在几分钟前,琴酒还是这样判断的。

小孩像是浑然不知自己的危险处境,喉咙耸动,用稚嫩的童声尽力表述:

“因为……因为琴酒没有说过,赶……赶时间。”

英语说得磕磕巴巴,过去时态用成了一般现在时,发音也乱七八糟,只有稍微简单的「Gin」说得勉强算标准。

「因为琴酒从来没说过赶时间,而店员主动提了出来。」

「修改成衣的价格比全新定制要便宜,精明的商人不会主动提出这么干。」

琴酒用一种更暗沉的眼神看着他:“我也不是在问这个。”

天礼又开始茫然,睫毛扇动两下,说:“我,进了垃圾桶,藏在里面,出来了。”

「我被那个人藏进垃圾桶,然后出来了。」

这样毫无效率的沟通磨光了琴酒的最后一丝耐性:“你为什么回来找我?”

早乙女天礼恍然大悟。

带着血腥味的风撞在一起,黑色枪|口和白色掌心错开。两双类似却截然不同的绿色双眼在空中交汇。

年长者藏着思绪,年少者露出真心。

“因为……面包,很好。洗澡,很好。新衣服,很好。琴酒,很好……”

“我喜欢,好的……”

“我喜欢……”

他嘴里反复说了几次「我喜欢」,等终于能把这个句式理通顺之后才接着用较为流利的语速说,“我喜欢琴酒。”

说完似乎是自己不太满意,天礼将打火机举得更高了,又重复了一遍,肯定道:

“因为我喜欢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