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和市里不一样,没有固定的开学时间,一般农活忙完了,孩子不用去帮忙就直接开学,沉知衍来的第二天正好开学,还没来得及熟悉环境就站在讲台上。
昨天下午有嘴快的,说村里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老师,说话又好听,还没到晚饭时就在村里传遍了,好几家胆子泼的姑娘已经偷偷爬上他家的院墙就为了看一眼他长什么模样。沉知衍出去喝水时刚好撞上一个正骑在他家墙头的姑娘,也不恼,还是一脸笑意盈盈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屋里有梯子。姑娘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地不说话,回去后嚷着沉老师人好又温柔,和村里的汉子一点都不一样,到处给他宣传。
结果第二天一开学,来送孩子的大多数都是年轻女性,要么是姐姐,要么是小姨,一个个把留着过年的衣服都翻出来穿上,变着花样梳辫子,凑到他跟前红着脸说麻烦多照顾自家的小孩。
沉知衍微笑着一一回应,快到上课时间就得体地把这一群大姑娘都请走,这才看见后面躲远远的一直不敢上前的小孩。
“小宝,”沉老师半蹲下身,和小孩平视“第一天上学妈妈怎么没送你?”
小孩右肩膀歪着,大概是昨天的伤太重了,声音极小:“我妈在干活,没时间送我。”
沉老师拉着他的手,把小孩领进屋,特意给他安排了第一排的座位。早上村长兼学校校长给他送来学生名册以及家庭情况表,他才知道,小宝就叫小宝,姓林,林小宝,她妈也姓林,叫林昧,那个胸大屁股翘的女人,一走路就胸脯乱颤,一弯腰就能看见乳沟。
上课很顺利,农村的孩子当家早,普遍比城里娇生惯养的懂事,就算有不学习的,也只是安安静静地溜号,完全不会胡乱地接茬扰乱课堂秩序。
学校就是一个大院叁间平房,中间用油漆画成操场,除了沉知衍,只还有一个女老师,去年才来支教的,来这里养简历,今年下半年就走,回城市考公务员去了。他和女老师倒班,下午第一节课是他的课,进教室后学生都困得直点头,沉知衍拍拍桌子,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偶然间回头看见第一排的小宝身体一直在颤抖,面无血色,脸皱成一团也不敢吱声。
沉知衍扔下粉笔,大步走过去,手直奔他的肩膀,扯开他衣领,开始右肩的伤口已经化脓,流着脓水和血,他让一个学生把女老师叫过来代课,自己背上小宝往教室外走。
门口正好碰上村支书家的拖拉机,往村北头收货,村北头就有家赤脚大夫,正好顺路把他俩捎过去。
就是一家普通的住宅农院,大门上用油漆画了个红色十字医疗标志,证明这是个诊所,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沉知衍把小宝放在椅子上,让他帮忙处理。小孩瘦瘦小小的,酒精往伤口上抹愣是没喊疼,只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唉,这娘俩真是苦命人,孩子这么懂事… …”大夫由衷地感慨,结果媳妇端着水盆刚好从后面经过,听见男人竟敢从嘴里说出那个小寡妇,直接一盆洗脚水扣他脑袋上。
“你竟然敢提那个小寡妇,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我就知道,你们男人就喜欢破鞋!她不就长得骚嘛,整天就知道勾引男人,夜夜偷汉子!”
大夫被媳妇打得直哎呦:“你瞎说什么,坏了人家的名声… …”
眼看着要打起来,小宝的伤大致处理完毕,沉知衍赶紧背着人跑了,一出门和慌慌张张跑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女人额头上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焦急,看见他们后顾不得平时在意的距离,贴过去检查他背上小宝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