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遂十分矛盾,一边想着快些长大成人,一边又想趁着林淮竹年幼,跟他多积攒一些情分。
林淮竹在等沈遂的下文,半晌对方也没再说话,他不由看了过去。
沈遂的脸庞渡了一层淡金孤光,浓而长的眼睫垂着,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半晌都没动一下。
但等萧子殊停到沈府附近,沈遂的眼睛一下子睁开。
眼眸明亮清醒,不见一丝睡意。
怕萧子殊把他送回家,沈遂赶忙说,“就送到这里罢。”
这要是让沈家人知道传到秦红筝耳中,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萧子殊收了剑,从储物袋拿出一个可传音的桃符递给沈遂。
“今日这事是我疏忽大意,但千机阁有不退钱的规矩,这东西你拿着,以后倘若遇到危险,可凭此物唤我,但只能用一次。”
沈遂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收着。”
萧子殊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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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遂将桃符放进荷包,拉上林淮竹的手一瘸一拐地偷偷从后门进了沈府。
一路溜进自己院子,进屋关上房门,沈遂这才松开林淮竹的手,不顾一身尘土大喇喇躺到床上。
“累死我了。”
沈遂仰面看着头顶的幔帐,整个人如同散了架似的,哪哪儿都疼。
看着瘫在床上发呆的沈遂,林淮竹慢慢走了过去。
他投下的阴影一寸寸将沈遂拢住,像一头觅食狩猎的凶兽。
在软床上躺了一会儿,身体的乏意只增不减,沈遂懒得动弹,但想起跟林淮竹还有一个误会没解开,只能强打起精神。
沈遂的眼珠转向林淮竹,正好人已行至床畔。
只是两个日夜没见,林淮竹清减不少,面如金纸,唇白而淡,唯有那双眼睛仍旧灼灼透亮。
沈遂坐起来,主动打破僵局。
“那晚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们先前不都在乱葬岗,怎么只有你被掳走?”沈遂直直望着林淮竹,困惑不解似的。
林淮竹在心里过了一遍沈遂的话,迅速提取出重要信息。
他抿了一下唇,略带试探地问,“你还有那日的记忆?”
沈遂挑眉,“你这是什么问题?虽然那晚我受了些惊,但也不至于忘记。”
“不仅记得,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在梦中化成你的模样杀了我好几次,今日让他死这么痛快,倒是便宜他了。”
见沈遂确实记得所有事,林淮竹眼睫微动。
片刻后林淮竹才开口说,“他跟我说,只要我留下来就可以放你回去。我答应了,他便将你送了回去,怕你来救我,他抹去了你在乱葬岗的记忆。”
林淮竹这话不算作假,但要说他全然是为了他才留在乱葬岗给厉鬼当炉鼎,沈遂是不信的。
他在林淮竹心中还没这么重要。
沈遂没拆穿林淮竹,反而责备道:“你怎么能答应他这种事,我们不是说好同进退?你要是为救我出事了,你以为我心里会好受?”
林淮竹垂下眼眸,嗓音清润,“哥哥对我这么好,我报答是应该的。”
知道对你好,一分好感都不给涨?
沈遂压下满满的槽点,跟林淮竹飙演技。
“我对你好并不是图你报答,更不想你这样报答我。”
“幸亏我没有丢失那晚的记忆,不然你早被那邪祟害死了。”
“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做,知道么?”
至于他为什么没丢失记忆,沈遂没有强行解释。
到底是因为厉鬼太过虚弱,导致他没能抽走沈遂那晚记忆,还是因为沈遂体质特殊,大脑不会被轻易控制,这就看林淮竹怎么想了。
反正他就是没失忆。
要是问他为什么,沈遂就一句话——不知道。
林淮竹‘嗯’了一声。
“不过你真要感谢它。”沈遂将纸豆豆拿了出来,“要是没它,我还真不知道你困在乱葬岗什么地方。”
沈遂掌心在溶洞被石子蹭破了一块,纸豆豆趴在上面舔他的伤口,想榨出几滴血喝。
见状沈遂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拎起它丢给了林淮竹,“找你旧主人要血,别找我。”
林淮竹对沈遂营救他这事仍有疑虑,被迫接过小纸人,问,“它是怎么找到我的?”
“它不是你弄出来的?”沈遂一脸‘为什么要问我,你不是它原主人’的困惑表情。
林淮竹看了一眼小纸片人,没说话,喂了它一滴血喝。
该解释的都解释了,沈遂坐等林淮竹给他涨分。
这次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给个三五分说不过去吧?
当然给三五十分他也不嫌多。
沈遂期盼地看着林淮竹。
察觉到沈遂的视线,林淮竹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