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隐有方向,但要锁定目标仍如大海捞针。身子虚弱不宜伤神费脑,染蘅暂且将其抛之脑后,将药碗中的汤药饮尽后,便坐上一旁靠椅,传唤郑香芝进屋。
“但愿你和它的故事,能给我提供一丝灵感。”
第23章 回城
染蘅很少有机会亲耳聆听他人讲述自己的故事,她还是一株草时没有见过任何人,成为人后又与大多数人保持着距离,她不曾真正走进他人的世界,他人也不曾涉足她内心的净土。
在郑香芝之前,唯有一个人曾向染蘅毫无保留地袒露过自我,彼时她和那人都尚且年幼,体表特征都没什么特别,她们在两仪苑意外碰面,没有互换姓名,所以也不知坐在彼此身边的赏花同伴与自己乃是远亲。
那时的染蘅也是静静听着,或听那人唾弃自己的怯懦,或听那人倾诉自己的情思,或听那人展望自己的未来…她听得虽认真,却觉得那人天真又可怜。
怎会在尚且懵懂的年纪确定自己的一生所爱?又为何要将自己的情绪交由另一个人左右?一厢情愿地规划着以后的生活,又怎能断言心心念念之人想法与自己相同?
爱这种漂浮不定的情感,染蘅不懂得,这些年见到那人屡撞南墙后,她更不愿懂得——它会使人愚昧,令兽愚钝,就像为一份旧情而包庇罪恶的郑香芝,就像为一份执念而舍弃性命的獦狚。
徘徊在黑白之间的她,决不愿为情爱而丧失理性,铸成大错,只因一朝成恶,便终生难复。
很遗憾,郑香芝与獦狚过往的故事虽然完善了獦狚的形象,却没有给染蘅提供任何锁定幕后真凶的灵感。
郑香芝愿意向她袒露自我,也不过是屈于权势,无可奈何,而不像当年炎炘那般发自肺腑。想来也对,若她不是一国之主,又哪来的权利逼迫他人单方面揭露不愿启齿的秘密?
郑香芝战战兢兢的叙事模样,实在让染蘅难以提起究问的兴致。告诉郑香芝现在她的处境尴尬,特许其全家迁到隐龙林定居后,染蘅便挥手让其自行退下。
凶兽现世非同小可,今后对策还得与其余三位国主秘密协商,若非染蘅现在身骨虚弱,不宜隔空传音,又被摸清她性子的染荨勒令禁止即刻动身回城,恐怕她已坐在宋远寄的契兽海东青背上,连夜朝太乙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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