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渔费力地吞咽一下,在棋桌旁落座,望着它运气。
无病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
“滚!”晚渔要气死了。岩陌当它是傻儿子,它也就当自己是傻子了么?她有洁癖,它不是知道的么?怎么好意思得意忘形到这地步的?弄这一头一身的淤泥回来是嘛?跟她示威么?
这怎么着?饿三天吧。
嗯……不大好,正长个儿呢,它自己再上火,生病了就不好了。
那就饿两顿吧。
她心念急转间,无病已真的慌了,嗷呜嗷呜地退回到先前的位置,乖乖坐好,又乖乖地趴下去,把大脑袋搁在前爪上,可怜兮兮地望着晚渔。
晚渔直接无视。
淤泥混着污水,从头上淌下来,身上也没好哪儿去,情形大同小异。
没过多久,干干净净的天井,就在它身边留下了一圈儿污渍。
偶尔,淤泥会落到眼睛附近,无病实在忍不了,便抬起爪子抹一下,要不就埋首在爪子上蹭。
晚渔瞧着,直磨牙。
这是她的爱犬干的事儿?简直不愿意相信。
正上火着,顾岩陌大步流星地赶了回来,一见无病那个怂的不能再怂的样子,哈哈大笑。
无病像是看到了救星,喜滋滋地坐起来,狂甩尾巴,连带的,甩出好些泥点子。
晚渔一记眼刀递过去。
无病都不敢吭声了,立马又趴下去,简直一副求着她打一顿的样子。
顾岩陌笑不可支,先对晚渔道:“这小子跑去后园的荷花池了,花是一朵没开,有莲藕的地儿就有淤泥。也不知道它怎么想的。”
晚渔睨着他,“你给它洗干净,我可不管,凝烟几个也不管。又不是我们纵着它这样的。”
顾岩陌招呼无病,“小子,跟我走。”
无病看着晚渔。
顾岩陌重复一遍。
无病仍是看着晚渔,一动不动。
顾岩陌无奈了。
晚渔险些绷不住笑出来,起身对无病打个榧子,“走吧。”
后园,水流潺潺的小河边,顾岩陌将长袍下摆束在腰间,抬脚便跨进了水里。
无病见晚渔不反对,随着他走进小河里。
顾岩陌一面用河水给无病清洗,一面语带笑意地数落它:“哪有你这么傻的小孩儿?一会儿没看住,就弄得自己没法儿看了。”
无病老老实实地站着,由着他为自己洗去满身的污垢,大抵是顾忌着晚渔还有火气,连平时哼哼唧唧的撒娇都不敢了。
晚渔冷眼瞧着,慢慢的,目光变得温软之至。
阳光下,金黄色的大狗渐渐恢复本有的样子,俊逸的男子始终是柔和宠溺的神色。
合着淙淙水声,这样的一幕,过于鲜活,美好得近乎失真。
她心弦被牵动,不自觉地笑了。
这会儿就觉得,这样的小烦恼,其实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