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唤下人们进来,又命人去请甘琳回来。
甘琳一进门,看到母亲的神色,便知此行只能无功而返。她咬住唇,用力地握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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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皇帝与穆德妃在高处的凉亭落座,一面下棋,一面看着走在梅林外围的姐弟两个。
穆德妃知道,自己和六皇子得到皇帝有意无意间的照拂,与临颖公主息息相关。
一来,她年少殒命的弟弟穆怀远,是临颖很看重的袍泽;二来,相较而言,六皇子是临颖最愿意亲近的手足。
仅此而已。
这是她必须有的自知之明,一刻也不敢忘。
晚渔照顾着身边的六皇子,将步调放得很慢,偶尔看他一眼。
六皇子的双眼与父亲酷似,是大大的丹凤眼,很好看。因此,六皇子便与她的胞弟有了几分相似。
对这个孩子,以前她有时想见,有时怕见。因为不知何时,心头那个无法痊愈的伤口,便会撒上一把盐。
转世重生,总算缓解许多。
六皇子与她的胞弟是不同的。胞弟活泼调皮,六皇子则内敛谨慎,应该是穆德妃耳提面命的缘故吧,小小年纪,便时时处处守着刻板的规矩。
这期间,六皇子也在打量晚渔,眼神含着探究、好奇。
晚渔对他一笑,“累不累?”
六皇子抿了小嘴儿,笑着摇头,“不累的。”
“可曾读书识字?”
六皇子老老实实地答道:“学到了千字文,每日早晚习字。”
晚渔凝了他一眼,“德妃娘娘教你的?”
“嗯!”六皇子用力点头,“最早,有个师傅的,但是,他惹恼了父皇,父皇把他撵走了,新的师傅,还没给安排。”
晚渔莞尔,“他怎么惹恼了父皇?”
随着交谈,六皇子渐渐放松下来,大眼睛里有了神采,“父皇说他教书太死板,他不承认,说父皇又没教过书。”
晚渔失笑,猜测着是哪位一板一眼的大学士。
六皇子继续道:“父皇就说,临颖公主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师傅却说,女子本不该习文练武干涉政务,父皇生气了,就免了他的官职,把他撵走了。”
晚渔唇角的笑意更浓。这是那三两个月之间的事,父亲沾火就着,碰到那种人,自是要发作的。
六皇子低下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晚渔不由停下脚步,凝眸看他。
六皇子也停下了脚步,却没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