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夫人的笑容变得平和,敛目看着手上的佛珠,“我已嫁到顾家几十年,那些年,为了娘家,该做的,不该做的,都曾尽力。如今,我该为自己的儿孙积德、积福了。
“凌家纵容两个孩子来我跟前,算计我的晚辈,我本该上门兴师问罪,问他们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两个孩子得逞,毁的便是我顾家?
“只是,到底出自凌家,这些年又承蒙淑妃娘娘照拂,也罢了。只求凌家的人日后离我远着些,别再登门。”
话虽委婉,却已表明要与凌家撇清关系的立场。
四皇子神色极为复杂地看着二老夫人。她分明是早有准备,不然,不可能当下就有条有理地说出这么一番话。
难道她认为,他与母妃、凌府相加,都不能挽回败局?那得是多看得起顾岩陌与傅晚渔?
但不论怎样,他无功而返的结果已是必然。
他冷笑一声,起身道:“如此,便不叨扰二老夫人了。您,保重。”语毕,阔步出门。
二老夫人望一眼他的背影,无声地叹一口气。
没过多久,二老太爷回房来,困惑地问道:“四皇子怎的来去匆匆?我瞧他面色不大好的样子。”
二老夫人道:“管那些做什么。他只是过来与我说说话。”
二老太爷面露狐疑,“你不是说,这当口,他要是没要紧事,不会过来么?”
二老夫人一记冷眼递过去,“便是有要紧事,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否则,怎么来找我,却不是找你们父子?”
二老太爷哑了声。
二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叮嘱道:“你日后只管继续琢磨你的字画制艺,少出门。关乎我娘家的事,不要打听,便是听到什么消息,也不要管。”
二老太爷算是书香门第中不务正业的那种人,多年痴迷的,全不是正统学问,年轻时数次下场,都没能考取功名。但是没关系,发妻持家有方、教子有方,他只管数年如一日的做个清贵闲人。
这会儿听发妻依然支持他的喜好,自是喜上眉梢,旁的也就满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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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岩陌被皇帝留在宫中议事,傅晚渔带着无病先回来了,随行的是两辆宫人驾着的马车,上面全是皇帝要晚渔带回来的。
皇帝最是清楚女儿的喜好,因而命冯季常去了公主府两次,将好些她以前惯用的物件儿送入宫中,今日再让她带回来。除去这些,便是些内务府新打造出的首饰、器皿、摆件儿。
一次次下来,东西太多了,晚渔的小库房已经满满当当,她便只留下了笔墨纸砚书籍,其余的让进之开了顾岩陌的库房,把东西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