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芳菲和凌君若还是坐在一起,且座位相邻。
对着满桌美味佳肴,凌芳菲一点食欲也无,起初一颗心狂跳着,竭力镇定下来之后,心绪便陷入前所未有的兴奋。
她很清楚,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
先前凌漠说,宫里也将举办宴请,可是,那与她并没什么关系。
不要说她客居顾府,没法子赴宴,便是得以前去,又怎么敢在宫里生事?万一被当场查出来,那个脾气暴躁的帝王岂不是要将她抽筋扒皮?
其次,顾家下人平时十分尽心,她的人手便是个个身手绝佳,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可乘之机,反倒只有这种宴请。傅晚渔分身乏术,骨子里又是高傲自负的,应该笃定她不敢在这种场合生事。
她偏就要给她一个天大的意外,以及余生的生不如死。
而这,恰恰也是二哥想要且乐得配合的。
说来也是没法子,她大哥钟情的是已故的临颖公主;二哥对傅晚渔又爱又恨——以前她很反感此事,在如今,便很是庆幸了。
幸好如此,不然,二哥才不会帮衬她。
思忖间,她状似无意地望向傅晚渔那边。
小双已经作为侍奉茶水的小丫鬟,侍立在傅晚渔身后。
这丫头略略知晓一些易容术,进府的时候着意乔装一番,眼下才是她的真面目。
她的样貌,对于主人来说,最是讨巧:五官毫无出奇之处,不招人烦,也不讨人喜欢,总之就是扔进人堆里毫不显眼的那一类。
今日临时做手脚顶替个小丫鬟,轻而易举,绝不会引起谁注意。
这时的傅晚渔,正笑笑地与席间贵妇说笑,时时替三夫人挡酒,主动敬在座贵客。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刹那间心念数转,凌芳菲淡然地收回视线。
已嫁的人在宴席间,酒是少不了的,而闺秀这边,也有口味清甜酒力很小的果子酒。
凌芳菲抚着手边的小酒盅,瞥一眼身侧的凌君若,挂上柔婉的笑容,轻声唤道:“君若。”
“怎么?”凌君若转头看她。
凌芳菲神色诚挚地凝着她,语声更轻:“在顾家这几日,我们又生出了不少嫌隙,都是我不好。”
凌君若似笑非笑的,“心里话?”
凌芳菲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也看出来了,三夫人和郡主很是喜欢你,我若与你作对,怕是要白白过来这一趟。你我自此刻开始,到我离开为止,能否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