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渔是少见的过于在乎亲情的人,不为此,不会纵容父亲宠妾灭妻,不会一直下不了狠手。
而最在乎的,是傅仲霖。
傅仲霖缓步向前,“家事也罢了,在夫家怎么也那么强悍?”
“这是相辅相成的事儿。”这种谎,傅晚渔圆起来并不吃力,“况且,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
傅仲霖转头看住她,唇角却牵出宠溺的笑,“你啊。顾岩陌那只狐狸,对你影响倒是不小。”
虽然不情愿,傅晚渔还是选择默认了。顾岩陌影响她?为什么要那么瞧得起他?可是,哥哥与他关系好一点儿,对她也没坏处。
不管怎么着,她希望名义上的娘家、婆家都该有个该有的样子。达到目的最重要,其余的都可忽略。
她握住傅仲霖的手,仍旧适度地借力给他,“我想过寻常女子的日子,你,尽快好起来。”能搜索到的记忆中,这是晚渔对哥哥说话的方式。
傅仲霖默了一会儿,说:“好。”语毕反握住她的手,迟缓却坚定地向前走去。
.
同样的一日,一大早,皇帝临朝,处理了近期积压的军务相关的大事小情,旁的要延期再议。
军务相关的,是根据顾岩陌给出的建议有了最终决定,至于旁的,不用着急,横竖那小子就要跻身十二卫之一的指挥使了,他每日都可唤到跟前,与之商议大事小情。
最重要的,不是还有临颖么?将女儿女婿一起唤到面前商议朝政的日子,多了去了。
同一时刻的冯季常,作为亲自宣旨的大太监,遇到了较尴尬的情形:接旨的人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兴冲冲而来,迎头遇到了一小盆冷水,他还是有点儿沮丧的,但很快收拾心情,问清傅晚渔的去向之后,略一思忖就道:“去傅家别院,正好看看世子。”
李氏和一众下人受宠若惊。
.
威北候特地起了个大早,在有限的东西之中找出两样很说得过去的补品,带着去了傅仲霖所在的别院。
岂料,下马车时恰逢傅晚渔送冯季常出门。
他连忙上前,毕恭毕敬行礼。
冯季常只是颔首一笑,又阴阳怪气地说了皇帝册封晚渔为郡主的事,末了更是着意补充道:“位同公主,你可知何意?”
威北候不论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此刻,都很想一死了之。
太要命了。这都是什么事儿?
什么叫位同公主?他刚被那不孝女逼着搬出侯府,皇帝紧接着就认了个女儿,这是一点儿颜面都不给他了。
这样的局面,要怎么转圜?
稀里糊涂地送走冯季常,正云里雾里的时候,傅仲霖、傅晚渔来到他近前。前者坐在轮椅上,一袭镶掐云纹的玉色道袍,端然是绝世的清贵公子;后者则是一身烟紫衫裙,站在那里,亭亭玉立,不动不语,已是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