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内,三次赐婚,三次抗旨,皇室中人都说她恃宠生娇,辜负了皇帝多年来的宠爱。皇帝再偏向她,也是要面子的,更要考虑到别的儿女学她忤逆行径的可能。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要自己选择一个适合的人。
她和南疆总督履行了承诺,做好一应准备之际,顾岩陌不声不响地坑了她一把:她在南疆的亲信官员,先后着了他的道,军务上出了差错,一概得了降级罚俸的处置;下属连续出错,南疆总督自然也不得安生,被皇帝在旨意中申斥了两次,哪里还敢对朝廷提什么要求。
这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不知怎的,衡阳公主看上了南疆总督。她母妃地位低,索性自己跑到皇帝面前诉诸心意,求皇帝赐婚。
皇帝居然就应了,当时还说,临颖那个不省心的,要是也像你这样多好。
气得她肝儿疼。
她只是有些心高气傲,没拉下脸那么做而已,那本来就是她选中的人。
衡阳几乎是火急火燎地嫁到了南疆。
南疆总督生怕她多思多虑,又是写信又是派心腹跟她解释。
她说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已经是气懵了,不然怎么会说出那样不伦不类的话。
南疆去不成了,她没气馁,盯上了西域。西域总督五十来岁,发妻身子骨很硬朗,但是他们的长子两年前与妻子和离了,膝下有儿有女——子嗣这方面,是她必须要考虑的,总不能为了自己,把人坑的连嫡出子嗣都没有。
当时她想,南疆是你顾岩陌做副帅征战过的地方,算是你的地盘儿,栽跟头我认了,但你总不能把手伸到西域吧?
然而事实很残酷,这一次,八字还没一撇,就被顾岩陌搅黄了,而且他下手更狠,直接算计得西域总督惹怒了皇帝,生生降为了总兵。
她被气乐了,心说就冲着顾岩陌,自己就别想嫁出去,还得继续做抗旨拒婚的事。
冷静下来斟酌一番,断定他是厌恶女子干涉军政,提防她成为祸国妖孽的可能。
从没往别的方面想过。
那晚,穆怀远喝了很多酒,没发现她和顾岩陌当对方不存在,笑着打趣他们,说一个俊美如谪仙,一个大周第一美人,等着嫁、等着娶的人比比皆是,你们别太挑剔,早些让我喝到喜酒才是。
她就说,你不是说不希望我嫁人么?
顾岩陌就来了一句,说原来你还记得。
她盯着他看,说我兄弟的话,我自然记得,不相干的人说过什么,也不会放在心里。
顾岩陌对着她视线,寸步不让,笑容带着寒气,说原来如此。
她不明所以。
他说京城这地方、这里的人不好么?
她想也不想地摇头,说不好,烦得很。
他敛目,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似笑非笑地,又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穆怀远却急了,对她说你可不能走,你比我亲姐姐都亲,我马上要去两广办差,你得在家等我回来。
她说好,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