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入伍新卒们知道自己无意间编排了谁,都心服口服闭上嘴倒挂垂扬柳了。
张云良回身进帐讨华年的好,被后者一句“滚你妈的蛋”给轰了出去。
不过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华年笑骂着啐了那远在天边的小混球一声,别说,那容裔看着跟根冷木头似的,骨性里风流张扬的劲儿,还真是高宗帝的种儿。
能成不能成的,至少不会委屈了我家闺女。
极北之地都听着了信儿,遑说繁庶不亚京城的江南。
此日太湖之上,一艘商船随风帆向北而行,甲板上一位丰神俊骨的少年临阑眺望,手里捏着只骨瓷酒盏摇头:
“惜襄王寤寐思服兮,神女临湘波之独怅——呔!我云师叔何等风姿妙色,说好了等我长大呢,凭他什么帝王将相,哪能说两句漂亮话就把人骗走了,等本少爷到了京城——”
厥词没放完,少年后脑勺上挨了一榧子,“少学大人说话,这是第十七杯了,等到京城,我一五一十告诉你掌院师叔,少爷有本事与他巧言令色去。”
“小晴师叔,蔺三爷又闲得无聊欺负我!”少年鬼叫,偏头躲开了袭来的第二次魔爪,忽然“哎哟”一声,“这船怎么这么晃,湖底水怪成精则!”
……
天南海北如何将此事传扬,亦为后话了。当下云裳收留了月支氏在府,云扬陪侍老母病榻,更赔着脸对云裳感激不尽。
云裳全不理他,延医问药未怠,自行回了栖凰院好吃好睡,入夜相安。
而容裔回到王府,直至大半夜,还为白日里“九爷”二字激抑难眠。
他听折寓兰叫了两辈子九爷,也无一须臾如从云裳口中听闻的心悸。
今日之前,他只知西域有一种盅毒,可令人周身发痒直至痒入心腑,却从来不知女子的一颦一笑,区区两字,也足以令人中毒成瘾。
容裔反复体味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受用之外又生疑惑:
书上只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知其何起,却仍不知何为情深……何况那些闲书上描绘的男女情爱,好像都是灵犀互通的,为何白日我心中发痒,小花瓶却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该怎么样让她也痒呢?
摄政王像思索国策般苦想了大半宿,最终觉得死书不如活人,派去个人将熟晓男女之事的折寓兰提溜了过来。
可怜兰爷大半夜从花魁的温香暖怀被带到冷清的汝川王府时,衣带都没系好,左右找了半天,也没见九爷的人影,一脸懵色地看着拎他过来的“奎”:
“王爷有什么急事,这么晚的找我?”
“不是王爷,是我。”奎想起主子的嘱咐,硬着头皮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