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此前从没在意过相貌小事,这也是折寓兰那张惹桃花的脸常年在眼前晃悠的缘故,以至于相衬之下,容裔虽不丑陋,却也和英俊无双沾不上边。
而有琴颜之貌,不输折寓兰。
容裔将玉扳指捏得隐响,生平第一次嫉妒起一个男人的外貌。
这就是闲书戏本上说的拈酸?
容裔郁郁地想,他一点也没感觉到酸,反而觉得胸腔涩涩地发疼,不但自己疼,还想让对面那小白脸身上疼出几个大窟窿!
谢璞不似他那么无聊,他看着华云裳仰头与她师兄说话时眼中流露的光彩,本能一眯眼,随即揖手笑道:“文林兄好久不见了。”
有琴颜有过目不忘之才,望去一眼即认出了洛北第一才子,温文尔雅地回礼:
“与幼玉兄缘起一面,此番能在京城再会实乃幸事。”
而后他彬彬有礼地转向容裔,“这位便是摄政王殿下吧,在下姑苏有琴,请殿下安。”
国子监被焚前,大楚对文人颇有优待,尤其名术一流之鸿儒圣师,见君王可不折腰。
是以有琴颜名为见礼,从始至终都未下舆,那麒麟玉珂振振行止的雅轩,好似他一身风骨的托衬,不愧于稷中第一名士之名。
江南名士故意忽略了摄政王阴得要下雨的眼神,亦坦然面对谢璞探究的视线,温煦瞧向面色欢喜的小师妹:
“初来京城尚无落脚地,师妹可为师兄引荐一二下榻处?”
云裳听了心内一跳,同窗近十载,她对大师兄的语调神情再熟悉不过,他这是听说了京城的风言风语……在委婉地要她跟着他走。
容裔忽道:“姑苏在南,有琴先生自北而来,却说初至,这辕辙的不是一里二里了。
“况朝廷为南北定榜之事,召稷中掌院入京商略,先生抵京后第一个请见的应是本王,却先于这郊野猝然相候,该夸稷中大掌院不但学问做得好啊,就是去算卦也绰绰有余了。”
一番话连嘲带怼,连个字缝儿都不容别人插口,真难为了有琴颜还能面无愠色地颔首听训。
云裳闻此恍然,大师兄此行,是为了重立太学复开科考后,为南方学子争取地位而来。
稷中的掌院都亲自来了,那洛北无涯学院的院长离徐孺下榻入梦华还会远吗?
南北清儒齐聚京城争短长,加之太子小冠礼在即,四路藩王亦旌旗浩浩地涌来,腾蛟起凤遇紫电青霜,京城当真要热闹了。
思忖过后云裳生出一片护短之心,瞄了容裔一眼:“儒学重在爱众亲仁,亲亲方能亲友朋亲邦人,师兄挂念着云裳,风尘未歇便仆仆寻来,要怪都怪云裳不懂事,累师兄费心了。”
容裔顿了一下,顺着她轻轻点头:“嗯,我也没有责怪之意……亲亲之言还是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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