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多前,正是她回京伊始,也是容裔调查过她之后。
仿佛一切真如他所言,她不曾见过他,他却留意她许久。
但这可能吗,云裳想来想去,不觉得如此相貌之人她当真见过的话会忘记。
那他又是何时见过她的?
“因为我……”
“别!”云裳闻神忙道:“你别说,我不想听……”她当真怕了这人总自顾自说些让她措手不及的话。
容裔依旧道:“我在林中植了四季之花,桃红宿雨,柳带春烟,秋日有菊寒冬赏梅,四季锦绣不败,你便不会伤花难过了。”
云裳:他是怎么用这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这番体贴周到的话的……
不过说无动于衷是假的,云裳打小爱花如友,她幼时最大的愿望,即是有朝一日揽天下名花尽入后园,如此她每日可以与花为伴酌酒丹青,不理凡尘俗事,便是神仙来了也不换。
谁道这般童稚的想法,爹爹都没为她做到,却有一个不相干的人替她完成。
不相干的人……云裳头一回对这个定义产生动摇。
一朵黄鸢经风坠落,云裳下意识伸手接住,莹玉的掌心呈着一片娇黄,分外夺目。容裔喉结轻动,侧身挡了一步。
他忘了昨夜落雨,这地上有不少落花入泥,想到上一世小花瓶看见落花的难受样子,不由有些忐忑。
谁知不动还好,他一动作云裳便不解地看了过来。眼见她盯着自己脚下看,容裔暗怪自己思虑不周,干巴巴地开解:“这花……开开败败都是常数,莫伤心。”
云裳奇怪:“此花败后彼花开,四时流转,春风不尽,实是常事,有何伤心处?”
她心道这位爷看起来生冷,原来竟有这片小女子般的爱花心思,落一瓣花也在意,真是人不可貌相。
殊不知容裔闻言心里一惊,那个他一直不去深想的念头又一次迸出来:小花瓶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那个会为着一朵落花可怜兮兮的小姑娘、那个会眨巴空洞却无辜的眼睛看着他的姑娘,不见了。
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也好,至少如今她不会傻傻地为他挡剑,她能够保护好自己。
容裔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很好,可他看着女子的眼神,分明充斥着满满失落,空落背后,是掩饰不住的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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