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太子都敢劈头骂,要走没人敢拦。走出两步,云裳想起一事,连忙又扯扯他。
“……”从前怎么没发觉这姑娘这般会闹呢,容裔停步垂下眼睫,目光透过布料描摹她的面孔:“你还要如何?”
语气不是忍耐,而是心情愉悦的纵容,仿佛只要姑娘开口要求,哪怕是将奚府夷为平地,也是他弹指一挥间的事。
听惯了朝堂上摄政王冷风煞气的一众臣子:“……”
——摄政王是不是被折寓兰那花心种子带坏了……
——不,我觉得王爷他老人家是神智不太清楚……
他们同时也发现,在摄政王跟前的太子,就像一只困在蛟龙面前噤声匍匐的小草蛇,没有半点抗衡之力。这人啊,不怕争就怕比,那般拢肩瑟缩的模样,连拥护太子早日登基的党羽见了都忍不住叹息。
而容裔万般窃语不入耳,专注地望着女子黑茸茸的脑袋瓜,等她回答。
云裳不得已小声道:“阿宋。”
容裔了然,转身对奚家人,将爱屋及乌的做风发挥得淋漓尽致:“宋氏的命本王保了,你们就此撂开手也好、把人找回来也罢,只消记得,倘若委屈了她——嫖姚将军府莫不如搬到西域为大楚守国门吧。”
言讫不管别人如何惊悚,径自携人离去。
这场扫朱楼宴宾客,转眼零落得满地狼藉。
“荥、荥儿……”奚府主母林氏被威胁得脸色纸白,又因新妇逃婚愤懑至极,“那姓宋的蹄子丢尽了咱们家脸,这人养不家,听娘的话,别要了罢。”
她之前一万个看不上宋家那小门不户,打听出宋金苔更无半点过人之处,深觉配不上她孩儿,只是碍于太后无法退亲。恰好东宫秘密潜人来商略,她便仗着胆子听从太子殿下布了今日之局。
太子的动作避开了太后,林氏这里也未告知丈夫与奚荥,谁能想到阴差阳错,没算计得摄政王,而新娘子竟然敢逃婚……
那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为何不要?我奚士阳三书六聘娶回的妻,我不松口,天涯海角都没她的出路。”奚荥平静转头,少年将军的眼锋轻淡而振慑:“娘,您没有其他话想同我说吗?”
大暑才过,梦华京中流传起两件怪事。一是太后娘娘给奚家订下的媳妇跟着个唱戏的跑了,二是摄政王抢了聿国公府的小姐做王妃,传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儿,一度比亭午的日头还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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