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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府主母、亦即奚荥的母亲压着微抖的手上前,徐徐福了一礼:“王爷,您势高权重,我一介妇人原不配开口,但今日是奚家的大喜日子,您要公然带走我家媳妇,总得留下个道理不是?”

“是得交代清楚了。”容裔冷然一笑,眼尾酲饧初销,看着比平时多了分羁野,也多了分危险。

他今日之所以过来并非心血来潮,而是东宫放出了太子将到奚府观礼的消息。容裔料想,华云裳会为宋金苔过来奚府,心中放不下,才当了回不速之客。

经过这一遭算是明白,他那好侄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太后为奚荥赐婚,不会自打脸面,看奚荥拦酒的作态同样对此不知情,那么必是太子联合奚府内宅的某人,引他入瓮。

否则怎么那么恰好,那合欢酒正好端到他的面前,堂堂将军府的婚房设在偏厢看似客舍,等他进去,还欲盖弥彰地加了把锁。

一国储君,使这妇人手段,当真好极了。

他不想让小花瓶久留此地,扫视目光闪烁的林氏一眼,抱着云裳迈步便走。

奚荥一步当先,沙场锤炼出的气势不让人,“摄政王。”

“这不是你的人。” 容裔对他有一二分欣赏才愿意费句嘴皮,“你的人早跑了,再耽误功夫,可就真找不回了。”

话音落,一阵风吹开外袍一角,露出蓝白底的裙裾。奚荥脸色骤变,转而进喜房一看,红绡帐内果然只余一袭破败的红衣,新娘不知所踪。

衣袍盖住的小手急得扯容裔袖头。

容裔心尖一痒,想起屋子乌鸦那档子事儿,不耐地啧一声,还是找补道:“找不回就找不回吧,一个女人罢了,还怕娶不着媳妇么?”

闷在袍子里的云裳忍不住叹气,她是想请他帮阿宋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听听,这火上油浇的,就差直言讽刺奚荥护不住媳妇了。

她过了最慌张绝望的时候,在一张遮羞布下反而平静,事已至此,与其矫情地与容裔闹着下来,自揭这层脸皮,倒不如借着这尊佛先脱身。

至于羞耻云云,早在上回宫里,就被厮磨得一滴不剩了。

说来奇怪,她为何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他,继而落得更加狼狈的下场?难不成她上一世欠了摄政王,这一世便要还他的债么?

云裳窝在袍子下胡思乱想,一时想她在江南顺风顺水,一回京来接二连三遇得这些糟事,一时又惦记阿宋不知到了哪里,奚家会不会真的把她追回来……模糊地感觉到容裔应是抱着她出了二门,到了前头宴客庭,可四周寂静一片,半点觥筹声都没有。

所有宾客眼睁睁看着摄政王抱着个姑娘威厌而近,哪里还有高谈对饮的心思。

其中一二沉不住气的,手中酒盏直接脱落在地。

掉下来的除了酒杯还有他们的下巴——这人真是摄政王吗?是自代政以来女色不近言笑不苟的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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