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与杏官约定好了,哪怕同生共死,这件事没有退路,我也不想要退路。
笃笃笃,外头的婆子听见屋里隐约有动静,不放心地问:“怎么了吗?”
“无事,新娘子念家,偷偷抹泪呢。”隔了一会儿,屋里的姑娘平静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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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裔察觉这酒里有古怪。
此前全无摄政王来奚府观礼的消息,可容裔这么无邀无柬地不速而来,场中宾主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敬着。
最为忐忑的莫过奚家人自己,毕竟这桩婚事背后的牵扯摆在那,再者奚荥将要接手的皇城军部,虽无紫衣军之名,行的是紫衣军之职。
之所以无法冠其名,是因为当日容裔亲口言:紫衣军从今绝矣。
偷梁换柱他管不到,可若有谁敢直面违逆,那么立一支,他就有本事撅一支。
婚宴上气氛莫名,最坦荡的当属新郎官。奚荥自幼随父兄盘桓沙场,与摄政王没有几回正面接触,哪怕听父辈私下议论得多,明晓自身立场,对容裔这个人本身无褒无恶。
都说得意场小登科,不管奚荥心里想不想娶这个媳妇,小将军换下戎装着红袍,往那儿一站颇似一回事,等二品之上的臣秩敬过酒,自己也上前敬摄政王一杯。
就是在这杯酒后,容裔觉得体内有一股火烧上来,眼色骤沉。
奚荥年纪虽轻眼力却毒,一眼发现摄政王眼尾烧起的那抹红。
目光转到摄政王手里捏着的那杯酒,他往身后奉酒的人脸色上一扫,顿时明白了。
那是合欢酒。
喜宴上有这种酒无可厚非,不过那是洞房花烛时新郎新娘交杯助兴的,怎么就调到外头宾客席上来,还入了摄政王的口?
奚荥目色隐怒,他的大日子,居然有人绕过他布局。“是谁……”
“安排的”还没问出,新郎的肩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摁住。
奚荥顺着那修长冷白的手指抬头,摄政王嘴角微抬,眼中灼着明明灭灭的暗火,看不出一丝失态。
“大喜日子,不必扫兴。这酒,本王留给你奚士阳,祝春闺梦里,年年今朝。”
奚荥眼神动了动,才欲开口,容裔便被“恰好”赶过来的管家请去静舍醒酒。
容裔冷笑随之,他现在身上的确有些麻烦,却还不至“酒后乱智”,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想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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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之内,被大红盖头遮着的姑娘心里发慌。
半刻钟前,云裳帮宋金苔将头发挽进方折巾中,放她跳窗而出,自己看着床上的嫁衣,只犹豫了一瞬,火速套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