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有此问?
云裳此前从未入过皇宫,连这座宫殿是何宫也不知,没好意思看人,随声低转杏眸悄顾左右,远的未见,却发现离殿门很近处码放着清一色的……
高脚花凳?
那阵势都不是三个五个十个八个,而是数不过来的一排,整整一排,长长一排!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谁家木匠的作坊。
别人屋内设影壁,要么用屏风要么用多宝槅,这一位可奇,摆一排木头凳子。
他说话更奇,卸下了片刻前的雷霆侵骨,男人微低着头,幽长的眼神带些不敢惊破的希冀,声音低靡地问:“你要不要,找一找?”
云裳退后两步,终于抬头正视这个时而威冷凌人,时而……奇奇怪怪的男人。
从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丝毫促狭捉弄之意,的确是在认认真真、诚恳无比地请她——找找。
所以外边刚出了这么大事,寿筵如何收场都未可知,他转头却若无其事地要她找什么呢?
捉迷藏吗?
第25章 赐婚
赤着一只脚的华云裳,在一排木凳前和容裔大眼瞪小眼。
她的神色犹如林涧饮水的溪鹿忽然发觉一个生人闯入,迷茫而警觉。
尽管在这凤柱藻梁的宫殿,她是那夺主之客。
容裔掩住眉梢的沉黯,指那凳子腿,语气低循:“那里,嵌着一枚灵芝花。”
是你带我发现的。
不明不白的云裳轻喑一声,声音板板直直:“那真是……挺不错。”
……一位杀伐冷断的摄政王大人站在面前,手指一只小板凳,说看呐,那里有朵小花花,她能怎么办,她也很迷惑啊。
云裳觉得自己陷在一场荒唐的梦,无法将眼前人与片刻前发号施令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他与她说话时的神态,分明还是那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容九。
往年学宫听讲,道是上位者要做到胸藏沟壑,喜怒存心而面如平湖,方为城府中人。可所谓深沉,难道是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从前殿出来多时,云裳不知那边什么状况,顾不得扭捏,直接了当道:“臣女失了只绣鞋,斗胆烦请王爷……”
容裔意外地看向她裙摆,怨不得从方才便觉她的姿势怪怪的,“是方才回来的路上掉了?如何不早说。”
“……”云裳的心疾可能又要犯,适才在池边五个人十只眼,人人都见她失履,太子妃也正为这一节发怒,他这一路上居然毫无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