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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璞诧异声中冷意,桃花飘飖的眼角突而收敛。

他先前以为摄政王为公事而来,竟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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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一直在栖凰院的华年正堂这边一个面也没露,不得主人招待的二位贵客也一步都没挪。

渊停岳峙地对耗着。

满府上下惶惑,进茶进水无敢擅专,连厨子头都点灯熬油地待命,把锃亮的菜刀磨了一遍又一遍。

王姨母心头不安生,来到翠琅轩悄悄问华蓉:

“当真的那二位便是摄政王爷尊驾和太子左庶官大人?阿弥陀佛,咱们国公老爷还把人晾着不见?蓉姐儿啊,不是要出什么事吧?”

华蓉眼里闪烁阴翳的光,白天华云裳磕碰了头,她过去那院里看望了一回,那位王爷与谢公子之所以深夜逗留华府,缘由昭然若揭。

她想不通,怎会有人这般好命,一个谢公子满心求娶不够,还搭上了摄政王!那一位名虽为王,却是戴上冠冕便可一呼百临的主儿……

不,她倒希望摄政王真看上了华云裳,听闻此人阴翳无情,必视女子与玩物无异,跟了他的人能得什么好?

如此一来,谢公子便娶不到华云裳,那么……

片刻后,华蓉换了见客的十幅弹墨裙裳来到正房,止步于廊下。家下人将她的话传至厅内谢璞耳中,谢璞目光落在门扇后那一片裙角,下意识看了对面一眼。

不动如山的容裔从容呷口热茶,一副主人家姿态:“请便。”

浅动的唇角,分明是讥讽谢璞白日里那句“青梅竹马”。

谢璞自明与华蓉没有私情,脸色还是忍郁了一下,犹豫两息,走出门去。

华蓉站在昏黄的竹骨灯笼下,对他婷婷福拜:“谢公子,按说女子家不该置喙多事,但家父目下无暇,华蓉斗胆请问,公子夜深逗留舍下,可是为……家姐的缘故?”

谢璞深深看她一眼,露出和煦的笑:“二姑娘素来志大□□,这些话不瞒姑娘。你也应看得出我同那位王爷的立场,东宫的人与摄政王爷同在华府,虽则怪异,尚且鼎足未失,倘若摄政王独自与聿国公深夜款谈——不管事实是否如此,但在外头耳目看来,只要王爷没出这个门,明日朝堂的气候就要变个两翻,姑娘可信?”

“如此说,公子是为华家家声考虑了?”

若华蓉不曾听到谢璞亲口说的那句“庶不适嫡”,那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死心塌地继续相信吧。

心中有些好笑从前一片痴心的自己,华蓉抬眸诚恳:“公子肯费虑华家名声,为何不想想家姐的名声?公子也道外头耳目众多,家姐尚是待字之女,若被人晓得……”

都是聪明人,她没有说下去,谢璞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是私心想耗得比汝川王更久,为争那一点渺茫的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