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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母对里院的事一知半解,华蓉心里头却跟明镜似的,将手头的石榴掐出汁水,漫笑道:“不过是无心管我罢了,何曾便是好。”

“哎哟姑娘,怎说这样左性的话?”王姨母讶道:“就说姑娘小时候生病,国公爷亲自为姑娘尝药看顾,这份儿慈爱便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华蓉听得腻,恹恹道:“过去的事姨母别再提了。”

王氏觑着华蓉脸色不佳,知趣地不再唠叨,打几句闲话,向支起的叶窗外乜踅几眼,放下窗格子压声问:“蓉姐儿,你上回说关于你表哥那事儿,不是诓姨母吧?”

华蓉想起上回表哥碰见华云裳那副失了魂的模样,心头好笑,面上丝毫不显,矜然道:

“姨母不妨去问表哥,心里可还装得下别家姑娘,若就此撂下,我自然乐得消闲,省下为表哥费心尽力谋前途谋姻缘的心神。”

“哎哟姑娘,再没比你更贴心的人儿了,姨母满心要谢你只是说不出。”

王氏急忙剖心,转目为难道:“姨母只是担心这盼头太大了些,姐儿你是千尊万贵的命格不消说,可济哥儿说到底是白身,那么一块云边的天鹅肉,如何就能……”

“所以我才说事在人为。”华蓉淡然呷了口茶,品出一股子潮味儿,又皱眉放下了。

“那诗集我送出去了,姐姐也不曾推托,姨母宽心,有我从中周转,总比瞎子走夜路地瞎琢磨强。只是表哥自己也要争气些。”

“是、是。”王氏吃了一颗定心丸,转眼又姐儿长姐儿短起来。

华蓉应付得乏,借口与傅家小姐有约,便辞了出来。

说起圣寿节的宴帖,自然也有一份送到傅府。

往年傅家并无此等体面,皆因湖州之地缺一位领兵的将才,婉右相满兵部地斟酌,最终选中了无根系不站派的傅越义。

傅将军借机又举荐自己的门生——黄衣军出身的将门子弟秋子桐,这一来连赴漠北的副将人选也定夺了,婉太后大悦,自然赏他一份体面。

若是从前的傅婕接到宫宴金柬,不说喜色上脸,也一早兴冲冲裁衣打头面去了,然而如今她被华云裳害得在京中闺阁间被传为笑谈,口口声声“三分半”地受嘲弄,连门都不敢出。

一想到那贱人也要赴宴,她脸色阴得几乎滴出水来。

从小到大,被傅越义捧在掌心疼爱的傅婕还没遭过这份委屈。

“傅歌,过来。”

傅婕唤来弟弟,神色深叵地问:“你从前翻蚂蚁窝的蚂蚁粉,还有没有?”

傅歌闻言微愣,那玩意儿沾在身上怪痒的,还容易引蜂子,阿姐从前最厌烦,怎么主动问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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