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道塔下二层镇有一人。
禁锢脖颈与四肢的千斤锁链凝结着年深日久的泥垢与血污,听见脚步声,须发覆面的囚徒梗动僵硬的脖子,语气含混,竟带着一丝靡颓的笑意:“你来了,容九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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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杉回到华府后云裳问进展如何,禅杉大概说了说,云裳一听便知摄政王所谓的“会考虑”,多半是敷衍之辞。
师兄妹两人相对唏嘘,云裳忽想起一事,神情有些犹豫:“对了,那容九……可说了他在哪个司部,是何官职?”
禅杉诧异,他能看出师妹尚被摄政王蒙在鼓里,可她竟连对方一个假冒的身份也不知,便敢将这般大事托负于人?“你什么都不知晓?”
“我……”云裳的珍珠珥珰无端发热,撇头道:“今日原本是要问的,不过他答应得太爽利,我若再追问,似有疑人之嫌,便没机会开口……”
人人都道小师妹如何灵醒聪颖,殊不知她心思无邪,便也单纯得赤子一般。
禅杉心下喟叹,真应了那句话,各自需寻各自缘,即使没有摄政王警告,他也不会多嘴什么,只道:
“那位……容大人着我带句话,后日宴请姑娘,望请赏光。”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云裳的樱唇无意识轻抿,“地方呢?”
禅杉摇摇头。
云裳沉默一下,瑶鼻哼出一声气音,“嗯?……没说?”
禅杉点点头。
哪有请客不讲明地点的!云裳蹙下眉头,才觉得受了捉弄,一转念恍然——上次与容九在白矾楼下相遇,闹出那些荒唐事来,他既只言其一不言其二,宴请的地方必是在白矾楼无疑了。
一时间,云裳因这片灵犀而生出难喻的躁闷,仿佛一锅甜粥在心里煮沸了,又慢慢凉凝出一层脂皮,不敢戳不敢动,绷得整个人都不自在。
这算什么?游冶闲郎抖机灵撩拨人的把戏?
分明自己过于伶俐,云裳气恼地咬唇,反怪对方心怀叵测了。
禅杉见小师妹揪着帕子神思不属,一时自作恼意,一时望天呆想,摇头道了两声,“不懂、不懂。”
这般过了两日,到了约定那天,偏打启明时落起雨来。云裳醒来听见廊下滴滴霏霏,惦念枇杷树旁新开的美人蕉零落,心下闷闷的不爽利,细想又似不为着这个。
如往常盥漱梳妆,她暗暗合计着哄阿爹自个雨天出门的幌子,心想容九费了这么大功夫,左不至为着点风雨绊脚爽约。
“姑娘今日描的柳眉格外精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