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犹豫一下,想起爹爹给她定下的规矩,没有返身。
等轿帘子都掀开了,带着刻薄的第三句飘至耳中:“赢不过我就要哭?呵,不然你去找你那出狱没几年的阿爹诉苦呀!”
“姑娘!”
窃蓝低呼出声,反应过来立即跟上。
三步,云裳单手扯了羃篱,十步,用丝带将双袖束紧,待她搴裙登上锦梯,那些自发让出一条路的看客几近忘了呼吸。
一裘流霞纱裙摇曳生姿,一张如玉精美的脸更令人屏息不敢唐突。
这是哪家千金?京城何曾有此般丽色?
岸旁柳荫下,周身冷郁的玄服男子一双眼定在她身上,也在自问:她何曾有些般丽色?
那个记忆中眼神从来没有聚焦的女子,虽然也漂亮得像个小花瓶儿,却更似个提线木偶呆滞滞的。不会像现在这般灵透动人,一颦一动,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目。
容裔紧紧压住扳指。
他凭着前世的记忆,想将那个弱不能禁风、受不得委屈的小傻瓜护在身下,还了她的恩。
可他忽略了一点,还没有出事的华云裳,这般的佳人,不需他特意保护,就会有数不尽的男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说不清心里那股子异样的烦躁是怎么回事,“喀”一声悲鸣,扳指玉裂。
察觉到杀气的蝇卫即使潜在暗中,也默默向后躲了一丈。
云裳对周遭的议论声置之不理,径直走到调香檀案前,在呆呆的宋金苔手背轻抚一下,以示安慰。
宋金苔向来不那么伶俐,脸上羞愤还未褪,便直眼望着突现的天仙小姐姐,下意识觉得亲近。
云裳挡在她身前,直视白皎皎,清澈无尘的眼眸透出几分严肃。
女孩子间互争口角无可厚非,为了小姐妹出头,也算人之常情。可若是牵扯上家人、口出恶言欺负人——可就不太行了啊。
再者,我教的徒弟,轮得着旁人指手画脚?
严师瞪顽童般的眼神,让白皎皎心里下意识嘤嘤一声,才照面气势就弱了下去。
随即她反应不对,这丫头看着还没她大呢,凶什么凶!
白皎皎挺起胸脯,如同傲气小孔雀似的:“哪来的野丫头,报名了吗,知道品香宴什么规矩吗?”
白驸马家的小乡君被大公主宠坏了脾气,娇纵嘴毒闻名遐迩,远处看见这一幕的容裔怕人吃亏,意识还没跟上,两条腿已经绕出柳堤。
然而云裳是谁,那是对付过一届又一届小滑头的资深学宫祭酒啊,岂能怕这个,张口便道:“别挺了,你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