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绣找不回从前的记忆,问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颇有些艰涩。
“世间万物相生相灭,道是永恒——你既已生,便要有人替你去死,消散神魂,你猜是谁?”
孑立于冰湖上的这人终于没了声音。
因为苏明绣不愿接受这样沉重的代价,她连这个与自己相遇很多次、最后不可避免爱上自己的主角都还没想起来真正的名字,却发现对方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里,这怎么能行?
如果曾经一次次打破这些短暂美好的梦,为的就是醒来永远活在这些比噩梦更恐怖的现实里,那她宁愿沉沦。
于是她露出略有些嘲讽的神情,“天道何时也学会怜悯世人?她要我活,你便让我活,这世间多少人悔恨痛苦,失去所爱,你要一一与他们做这交易么?”
“能答应你的重生,自有缘由,眼下此界饱受魔族大兴战火之苦,你的重活,能救万万生灵性命,恰好魔尊陨落,以你当今境界,可力挽狂澜,还此界太平。”
回归天道本身之后,苏明绣发现这狗系统的最后一点类人的情绪都没有了,变得如此淡漠,既不同自己计较那些世界被冒犯的不满,也没有算任何旧账的意思。
但它不计较,可不代表苏明绣也要跟着忘了那些龃龉。
“我若不救呢?”
“那你便给此界陪葬。”天道比她更冷漠,一点不受她威胁。
苏明绣应得很干脆,“好啊。”
她不动一分灵力,干脆就在这冰湖永远不化的湖面上盘腿坐下,甚至也不去看天空中那些即将当头坠落的星陨,只单手支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冰湖透明冰面下仍在游动时被冻住的鱼儿,还有那一串串从湖底冒出的气泡,都被冻结,从上往下看有种令人惊异的美感。
天道丝毫不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在先前的小世界里,苏明绣对它的威胁都是说到做到——
而今她说不管,便是真的不管。
只是它忍不住恼怒,不知道她为何会变成如今心性,面对这天下万万人的生死,竟这般意气用事。
他俩便这般僵持着。
直到天空更为诡异,冒出滚滚天雷,似是威胁,“你要背上此界无数生灵的枉死作为业障吗?如今你神魂已修复,若是再生业障,便要被打入六道轮回,生生世世做最下等的畜生,受最苦的刑,即便如此,你也不救?”
“他们若是该死,纵使我要救,你也不会允许,这般威胁我,是因为他们不该死,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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