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先脱了自己带着一身酒气的喜服,接着再小心褪去白蔹一身厚重的枷锁,他一直小心翼翼,并未吵醒人。
睡梦中的白蔹只觉得身子忽然轻盈了,他十分自在睡的更熟了些,不知什么时候好像滚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怀抱越来越热,感觉自己快要被蒸发,白蔹忽而睁开了眼睛。
灯火温黄,入目见着一张白玉无瑕的俊秀脸庞,白蔹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合目养神的宁慕衍感受到了怀里的动静,他睁开眼:“醒了?”
白蔹坐起身子,看着自己已经褪去了喜服,身旁躺着正看着他的宁慕衍也只穿了一身亵衣,两人不似大婚,倒像是寻常一日夫妻入眠一般。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看你睡的熟,没忍心叫你。”
白蔹翘起嘴角,复又躺回了宁慕衍的臂弯里。
两人四目相对,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们真的成亲了。”
“是,我们成亲了,白蔹。”
白蔹伸手摸了摸宁慕衍的鼻梁,他静静的看着眼前那张无暇的脸,即便是如今依然觉得像在做梦,他有些不确信这个人真的已经属于自己了。
在经历了这许多的磋磨辗转后,宁慕衍成了他真正的夫君。
宁慕衍由着他摸了好一会儿,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喑哑:“现在睡足了吗?”
“嗯,就差一点点了。”
宁慕衍笑道:“你怎么这么贪睡?”
白蔹笑他道:“老年人睡眠少自然是睡的时辰少,年轻人睡眠就要多些啊。”
宁慕衍笑了一声,随后坐起身把白蔹也拉了起来:“还未喝合欢酒,而下不能再睡了。”
白蔹跟着宁慕衍从床上下去:“喜服都脱了,要重新穿上吗?”
“我娶得是你,又不是娶喜服。”宁慕衍倒了两杯酒:“再者亵衣也是赤色。”
白蔹坐在桌边托腮看着宁慕衍,被递了一杯酒过来,他对自己的酒量很没把握:“这酒烈不烈啊?”
宁慕衍摇了摇头:“烈酒伤身。”
两人手臂交缠,将酒一饮而尽。
宁慕衍目光没有离开过白蔹,看见微红的唇开合直到一杯酒尽,他再也无法克制的伸手揽过他的腰,将人贴到了自己身上。
白蔹身子也是一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怎了?”
“而今也让你休息好了,得打起精神办要紧事。”
宁慕衍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可一场意外下有人在他枯寂的心里点上过一粒火种,倘若不去碰它也罢,偏偏留下火种的人距离他太近,以至于烈火迎风而生。
两世虽为夫妻,可是真正履行夫妻职责的时间屈指可数,若非是那些误会和无奈,他们或许早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有些事情食髓知味,即便是少,却更能在人身上扎根。
宁慕衍在抱着人的空隙里放下了帐帘,隔绝屋中的明亮红烛,帐中光影绰绰,犹如春日梨树下落下的光影。
白蔹在一片炽热中恍然想起昔年那场火,吃了药的他迷迷糊糊之间,自愿的躺在床上听着大火噼里啪啦的烧碎屋里的陈设,慢慢的他喘不过气来,一切好似很平和。
而今他却觉得有些疼痛,原则是宁慕衍变成了那团火,火势野蛮,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一面的宁慕衍。
确是正因如此,一切变得很真切,即便是他双颊通红,却还是伸手抚摸了他带着细汗的脸……
……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趋于宁静,宁慕衍扯开了帐子赤脚下了床。
新鲜的空气透入,白蔹爬到了床边上呼吸了两口空气。
不一会儿宁慕衍回来倒了一杯茶水,白蔹接过一饮而尽,先时喝了酒嗓子干涩的厉害。自然,其实关不了酒什么事,但是他当然不会承认别的原因。
喝了水后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三月的深夜里还是冷,尤其是出了一场汗后,他赶紧又缩到了尚且还残留着宁慕衍气息的被窝里。
“如何,还行吗?”
白蔹斜看了衣不蔽体的人一眼,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没羞没臊的。
“昔时你不是说要四处宣扬我不行吗?”
白蔹挑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倒也不是记仇,我只是想自证清白。”
白蔹无言以待,既见人家对此事耿耿于怀,又出美色又出力,他咂摸了好一会儿后,还是给出了个中肯的评价:“尚可吧。”
宁慕衍默了默,复述了一遍:“尚可。”
“其实方才我是问的你。”
白蔹挑眉,疑惑道:“我有什么行或不行的。”
宁慕衍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话音刚落,宁慕衍挥手帘子重新落下。
“欸!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