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知道而今边家早已经攀附不起,自觉退避,父辈清醒,可是年纪尚小的年轻人如何甘心,只知是相守变成了泡影,不肯放手。
宁慕衍冷着一张脸,本不欲说出那些让他烦厌的话,可是想着白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便还是告诉了他:“边代云和易凌霄曾私奔过,可被边家抓了回来。边代云早就是易凌霄的人,即便如此,边家仍然还是把他嫁到了宁家。”
白蔹闻言震惊的捂住了嘴,前世也还真跑过,其实跟边代云看诊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些底,只是没想到边代云胆子那么大,且宁慕衍还真知道这些事。
前世宁慕衍怎么也说是先帝重用之人,曾做到户部尚书,也是权臣一时,遇到这样的事情,同吃了一只死苍蝇在嘴里有什么区别。
以前白蔹一直觉得自己是最惨的那个人,可而今知道这些事情,忽然发觉他们三个人好似各有各的惨。
白蔹弱弱问了一句:“少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宁慕衍道:“我与他成亲开始,便是两厢推脱不想同房,时日长了也就心照不宣。是成亲几年后,两家人看着未有所出,一开始劝,后头就开始使法子,边代云为了让我死心,自己和盘托出了。”
“我早有猜测,并不多吃惊,只是警告他若要继续粉饰太平,以后别再去找你麻烦,如此继续装着夫妻过。”
白蔹眼前一亮,怪不得不知从哪日起边代云就突然再不来找他麻烦了,大伙儿都说是因为边代云成亲了几年,褪却浮躁孩子气,自然就稳重贤惠了。
而他还以为是边代云跟宁慕衍又和好如初了。
“那......最要紧的你也没说呀,他作何可以全身而退?”
“五皇子的心腹便是易凌霄,私奔一事落败后,边家在暗中给易家使绊子,致使易父丢了官,易凌霄也在几次科考中落榜,一气之下,他参了军。许是不要命的厮杀,他最终走到了五皇子的阵营,一路为五皇子保驾护航,成了五皇子最为信任的人。”
“宫变之时,易凌霄功不可没,五皇子视他为肱骨之臣,他开口要一个边代云,五皇子怎会不答应。”
白蔹捏紧了手指,他见过易凌霄一面,是个清隽读书人模样,最后竟然会上战场,实在是难做想象:“他们最后......在一起了?”
“算是吧。”
白蔹实在唏嘘。
宁慕衍道:“只不过五皇子登基以后因残酷□□,多疑滥杀无辜,寒了朝臣之心,群臣拥附了昔年不受先帝宠爱派守边疆的七皇子回京称帝,易家也就此没落。”
而新帝登基,未出两年就把宁慕衍重召回京。
“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如此之多,且不说我早已经厌倦朝廷争斗,难道我还会为着祖母和宗族的期望卷入这片旋涡吗。今日他们斥责我,来日自会想明白。”
宁慕衍又说了句气话:“想不明白,以后也就只落得下狱流放的结果,殊不知而今已是极好的日子。”
白蔹抿了抿唇,如此,确实也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于大家都好。
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事,白蔹心里很乱,可最惊讶的还是宁慕衍和边代云,他们竟然做了好几年的假夫妻。
宁慕衍看着白蔹在出神,忽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做什么啊。”白蔹回神瞪大了眼睛,四下看了一眼:“这可是在祠堂!”
“我跪了一宿又到时下,手冷。”
白蔹确也感觉到了紧覆握着他的手十分冰冷,他这才没把自己的手抽开。
宁慕衍道:“再像以前在天牢一样,给我搓搓手暖暖吧。”
白蔹拉下脸,男人可真会得寸进尺。
虽是如此,他还是呼了口气,搓了搓两手掌心冰冷的手,他是这样想的:要是真给冻坏了,以后字都写不了还怎么谋生,眼下都不做官了。
宁慕衍眼里浮起一抹笑,正想凑近白蔹在他身上靠一会儿,外头却传来了敲门声:“白蔹,祖母醒了!”
白蔹收回手,赶紧站了起来:“噢!我这就来了。”
宁慕衍却拉住了白蔹:“今天别走,就留在天门冬住下好吗?”
“你都跪着呢,还管我住哪儿。”
宁慕衍眉心微挑:“我跪在这儿你不是更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