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上前,想要将眼前的女子收敛。
最后一丝霞光消散,夜幕缓缓降临。
一阵风吹过,眼前的女子如一捧青烟,消散在风里,仿若夜色中的点点萤火,避开了他的指尖,飞向远方。
数日以来,支撑着他的信念终于崩塌。
咳他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咯出。
恍惚中,眼角有了热意,仿佛那年的血色重现一滴热泪滴下,滴到那遗留在原地的素白衣衫上,晕出了点点红梅呵,是血泪么?
他有几分自嘲,时至今日,错已铸成,他亲手葬送了他生命里最后一抹亮色。
他麻木地想着,他欠师尊的太多,却又无情辜负,如今之计,不如给师尊立个衣冠冢,再把这条命献祭给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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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去脸上的血迹,膝行几步,伸手想要轻轻的捧起那袭衣衫。
却发现,在那素白的衣衫上,似乎有一个墨色的莲子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幻像那墨色的莲子上似乎有一抹灵光闪过,之后又消失不见。
他恍然想起,师尊她似乎是一朵七彩莲,受女娲精血滋养,而生灵智。
绝望中的他,恍惚中又升起一股渺茫的希望来。
他从纳戒里取出一个碧玉茶盏来,小心翼翼地将莲子放置到茶盏中,然后毫不犹豫地召唤出仙剑,刺向自己的心口。
原来利刃刺入心口是这般疼痛么?他自虐般的,一遍遍回想起当日他提起匕首,取云裳心尖血的模样。
如今距离上古诸神时代,已经过去了万年之久,他寻不到女娲精血,只能用自己的心尖血来温养了。
即便最后,他的心尖血并没有用又如何呢?这是他尽是风雪、满目疮痍的世界里最后一丝希望,不是么?
他仿佛将要溺死之人,攀着手里最后一根稻草,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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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里,他的世界里除了碧玉茶盏、墨色莲子、温热的心尖血再也没有其他颜色。
他麻木地,一日日重复着给心尖血的动作,乞求着一个奇迹。
他住进了那座茅草屋,不再关注外面的世界,不关注所谓的仙魔大战,也不关注曾经少年时的心结大晋朝,他甚至无法再静下心来修炼那个仿若沉睡的莲子,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被日日灌溉着他的心尖血,却不肯给他一丝希望。
几百年之后,身为金丹修士的五百年寿元将尽,他也从一个青年变成了一个耄耋老者,而那个莲子依然毫无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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