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敢……
他们怎么敢!
那侍女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冷笑着道:“这一行十余人,哪个不曾被县主迁怒过,县主该不会以为,还会有人替您鸣不平吧?”
“再者说了,县主多番有寻死之举,谁知您究竟是怎么死的……”
“……”
余下的话,齐郧县主再听不清了。
她挣扎的动作渐渐弱下,靠枕刚被移开,她试图喊人,然而一张嘴便有鲜血自嘴角溢出。
肺腑间仿佛有烈火在烤灼,疼得她再难发出完整的声音。
“扑通!”
她挣扎着歪倒在车内,身体扑砸在了茶几上。
那侍女和内监大致将痕迹抹去——
“不好了……快,县主服毒了!快来人!”
众人闻声连忙围了过来。
行李中自不可能备有解毒的药,且当下也不清楚这是服了什么毒。
只能驾车往前方赶去,勉强在天黑之前来到了一处镇子上,寻得了一名郎中。
然而毒药太重,又耽搁许久,郎中一瞧便摇了头。
砒霜之毒,往往不会立即要人性命,毒发十二时辰内,七孔流血之际,尚有知觉者比比皆是。
齐郧县主是在翌日天色初亮之时才真正断了气息。
客栈内,昔日玉坤宫的掌事嬷嬷十指冰凉地取过一件披风,将女孩子死相可怖的面容覆上。
她回到隔壁房中,对着那坐在梳妆台前的人哑声道:“夫人,县主走了……”
“她死了?”申氏梳发的动作一顿,却是轻笑一声:“死了好啊,她死了,王爷就不会再因她而厌弃我了!没了这个贱种,我便能配得上王爷了!”
说着,忽地站起身来:“咱们现在就回去找王爷!”
“夫人……”
“不……不对,不行。”申氏手中的木梳掉落,忽然摸向小腹:“没了这个孩子,王爷就更不会看我了……不行!”
“她不能死!她还不能死!”
“那是我的桑儿,我的桑儿……”
赤足披发的申氏神色大骇,当即要往房外跑去。
深秋时节北地已有寒意,她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雪夜。
她得一直跑,一直跑……
王爷就在前面,她只要一直跑,就能见到王爷了!
……
齐郧县主的死讯传回京城,已是半月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