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姓的地方,却没了烟火气。
官府的作用究竟何在,非但不曾维护民心安稳,反倒成了百姓眼中最大的洪水猛兽。
战火还未烧到这里,官府就已经先毁了此地民生。
或者说在朝廷眼中,百姓的存亡本就不是最重要的,天下江山才是。
死些人,乱一阵子,或都不算什么,筹措足够的兵马粮草来“清剿反贼”才是他们唯一想要的,为此甚至可以不计代价。
战火之下,最苦的永远都是百姓。
一行人缓缓来到了朱秀印象中的那家客栈外。
同其他铺子一样,客栈的门也是紧闭着的,朱秀下马叩门,久无人回应。
只能扬声道:“我们是路过的,想在此住店歇息一晚!”
门内隐隐响起了一阵窸窣的交谈声。
好一会儿,才有人拉开了门闩,两扇门先是开了一道细缝,细缝后露出一只倒三角眼,将朱秀一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开客栈的,多生得一双亮眼,几下打量便知是外地来的了,这才将门打开,把人迎了进去。
“当下不比往日,怠慢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这是一位身形矮胖戴着毡帽的中年男人,想来应是客栈的掌柜。
方才同其在门内交谈的显然是妇人声音,多半是夫妻二人在守着这间客栈。
堂中桌凳都已收起,掌柜的临时将几条凳子从桌上搬了下来,招呼着许明意等人:“诸位先坐着,我这便让内人收拾几间房出来。”
“将马喂饱。”朱秀丢了只不轻不重的钱袋过去。
掌柜的伸手接了,看一眼铺子外的六七匹枣红大马,忙点头应了下来,将马牵去了后院。
“不知诸位是从何处来?要往哪里去?当下这时局,按说是不宜出远门走动的……”安置好了马匹之后,掌柜的提了两壶茶来,这客栈里显然已没有其他伙计了。
“我们要去乾州寻亲。”朱秀按着许明意方才的交待同掌柜闲聊着。
“乾州啊……”掌柜倒茶的动作一顿,叹道:“那诸位这亲怕是不好寻……”
“此话怎讲?”
“诸位该知道,乾州两月前遭灾了啊,溶江、峒河,那水都漫出来了!那些堤坝也不知当初是怎么修的……总之淹了周围好些个郡县,麟游,礼泉,都遭殃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