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容后处置这些琐事的,偏偏这些人急于求死。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近随。
那近随会意,快步而去。
而此时那行来人也已近了跟前,吴景令看去,微微有些意外。
来人皆着兵服,并非是王府随从护院与侍卫,而是吴家驻扎在城外的亲兵……为首者乃是军营中威望甚重的副将高吟!
“将此处围起来!”高吟无半句废话,刚一驻足,扫了一眼四下情形,便肃容吩咐道。
“慢着!”吴景令抬手打断他的交待,看向那四十岁上下、周身气势冷冽的副将,质问道:“敢问高副将为何无召擅自带兵离营入王府?此举视军规于何在!”
此人亦是他接下来打算收服的对象之一,他的部署是先从王府和吴氏族中开始渗透,若到时族中大势已定,料想这些军营众人也断不敢不识抬举——
可现下此人竟敢无召入城,且来得如此迅速,竟像是早有准备……
这就极反常了!
见高吟看了一眼殷管事,吴景令冷笑着道:“殷管事倒是好大的本领,竟能于此等关头,以管事身份越俎代庖到这般地步!我倒是想问高副将一句,尔等究竟是忠于我吴家,还是王府中区区一名管事?!”
高吟面不改色:“高某等人,只忠于吴氏家主——”
“呵。”吴景令负手笑了一声。
“好一句只忠于吴氏家主。”
所以,这是替他家阿章“清君侧”来了?
“如此吴某倒要提醒高副将一句。”他看着高吟,道:“如今既未行立家主大礼,便说明族中尚未真正议定下一任家主人选——高副将于此时急着入府,莫不是也想于立家主之事上横插上一脚,指点一二吗?”
选立家主,乃是吴氏一族家事,古往今来便是连皇室也无权干涉,更不必提是区区一个军营副将。
高吟若敢应下这句,便可视同有僭越犯上之心。
这罪名便重了。
若不应,自该识趣离去。
高吟自不可能会应——
他甚至根本没有接话,只是带着兵士们侧身避让至一侧,无声让出了一条道来。
这个动作让吴景令心底陡然生出极不妙的预感来。
他几乎是于一瞬之间绷直了身躯,抬眼往众人让道的前方看去。
他喜好花木扶疏之态,纵情山水之感,是以出了松清院便可见满目野趣天成,有草木假山相掩映,荷塘窄溪蜿蜒,碎石小径通幽。
此时,在那曲径深处,现出了一行人影……
而纵然当下只是隐隐一瞥,却已令吴景令通身僵住,面上血色尽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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