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开其上衣,郑太医一番施针救治罢,才算勉强稳住其气息。
李吉不知是该松气还是如何。
“陛下的腿……”他看向那明黄锦被下的下半身,声音很低:“还请郑太医诊看一二吧……”
方才他眼瞧着,像是不大好了……
围在床边的太子和两名官员闻言变了眼神。
郑太医亦微微一惊。
腿?
皇上昏迷期间,一应近身擦拭之事皆是他和吕太医带人负责的,因所见,便也多多少少有过一些猜测……
可具体如何,少不得还得待皇上醒来之后才能下定论。
“可是陛下自觉有何反常之处?”郑太医揭开被子去看,边试探着问。
李吉微微叹了口气。
反常的都站不起来了,还用得着“自觉”吗?
“……陛下下不得床,便是有人扶着亦无法站立,双腿似乎使不上半点力气。”
实则陛下在此之前也曾有过膝盖脚骨、乃至手指疼痛的预兆,几位太医给开了药也一直在服用着,但并不见好转。
听着耳边的低低说话声,庆明帝羞恼之极。
他的腿好好地!
他半点也不想被这些人围着如同看笑话一般看待!
他是一国之君,自有神明庇佑!
他想将人统统赶出去,想让他们滚,可偏偏已虚弱到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他只能任由郑太医挽起中衣裤管,将他的一切都暴露在人前。
太子等人目之所及,只见其膝盖等关节处皆是异样地红肿。
郑太医触之皆发烫。
“陛下此症极像是痹症……”一番察看诊脉罢,郑太医的语气有些沉重地道:“但相较于寻常痹症,此症来得要急得多……”
急得甚至有些蹊跷。
但同样的病,在不同的人身上往往症状轻重缓急也会不同,且也会受其它病因影响,若说去深究,往往也说不甚清。
“痹症……便是俗称的痛风?”礼部尚书微微皱眉:“陛下怎会突然患上痛风?据我所知,陛下甚少饮酒——”
这病并不罕见,尤其是在官宦富贵人家,他家中父亲便得过,郎中断为酗酒之故。可纵然如此,他家老爹却也不曾就此瘫痪在床,无法站立——皇上的身子难道连个七十老翁都比不上?
“痛风之症固然与饮酒有关,但诱因却并非只饮酒这一条……”郑太医看了一眼似已陷入昏迷的皇帝,犹豫着低声道:“《黄帝内经》中便有记载,五脏过用,气血失调,痹症则内生。纵情声色,肾气日衰,没了肾气的蒸化与肾阳的温煦,日积月累湿浊内聚之下,郁久化热,流注于关节,便成了痛风……”
众人听得神色复杂。
旁的也听不太懂,只记得一句了——纵情声色,肾气日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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