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范应这数日被“关押”在府衙内也没闲着。
许缙有意请教经验,每日提一壶酒去,一来二去,在此等“严刑逼供”下,范应喝得奄奄一息之际,也只得如数招了。
“不是说有许姑爷在坐镇?怎不见人来?”
“这里头是哪位官爷?”
升堂过半,仍有听得消息赶来的人挤在人群里好奇地问。
“哎,那坐着的不就是许姑爷么……”有妇人叹口气,下巴往堂中方向抬了抬。
来人听得大惊,近乎要失声:“那……那竟是许姑爷?!”
“方才由元家的人亲自认的,岂会有假?”
来人不可置信,又往前凑了凑,伸着脑袋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可……怎么看这也不像啊!
这视线委实太过强烈,且远远不止一道,直叫正审案的许缙无法忽视。
总觉得这些百姓的重点已经完全偏离了案子本身,也偏离了他想要立人设的初衷……
迎上又一道仿佛在惊呼“姑爷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的目光,许缙在心底叹了口气。
经历了什么?
他经历得太多了。
烤鸭烤羊荷叶鸡,狮子头蟹黄饺醋鲜虾,灌汤包子牛杂汤,羊肉砂锅葱油酥饼,糯米枣糕四甜蜜饯……
他的这些经历,真要细数,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娘,这就是你常说的许姑爷吗?”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悄声问自家娘亲。
盯着堂中人,那妇人的眼睛都愣了。
离开衙门时,脚步甚至是有些虚浮的。
这一日,满临元城娘子们的心中的白月光就此破碎无痕。
一轮金乌西坠而去,晚霞将斑斓秋色染得愈发浓烈。
依山傍水的元氏祖坟内,一座摆了贡品果点的墓前,一双身影正在祭拜。
“我从未见过外祖父。”望着那道墓碑,许明意道:“但外祖父所行之事,我却是从小听到大,也从小看到大。”
没见过那位老人,身边之事却都有着老人走过的足迹。
“今时所有,皆是先辈蒙荫。”吴恙将一盅酒缓缓倾倒在墓前,道:“元老太爷,是有大义大智之人。”
若非先辈累积,他们这些小小晚辈,在此时局必将举步艰辛,一切都需从头摸索打磨滚爬。
所受教养,眼界见识,再到能起事,能做事,凭得皆是先辈之能。
许明意点头。
是啊。
全是靠得先辈蒙荫。
钱财,兵力,再到临元城的接纳——
诸如种种,随处可见。
但愿他们这些小辈能不负先辈所予,待多年之后,身入黄土,也能成为如先辈这样的人,留下些有用的东西。
一番祭拜罢,许明意抬头看向万里绯霞,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