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就这么公然干起了偷听的勾当。
许明意听着听着,不禁觉得这冲突似乎有些过于激烈了——
尤其是自家祖父。
“缩头缩尾!说这些有个屁用!还不如先将先机给占了再说!”
“你当时机是你家鸡圈里养大的?你何时想抓就能抓得住?”
“等等等,黄花菜都叫你给等凉了……怕是到头来什么都等不着,刀给等到脖子上来了!”
“如此损人不利己的法子,也就你们这些所谓士族人家能想得出来了!如今已经乱成这样了,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世家竟还上赶着做搅屎棍!”
“虚伪,假仁假义!”
“人命在你们眼里算个什么玩意儿!你们又算个什么玩意儿,大言不惭要决定天下人的生死!”
“既是成了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老壳子了,脑子不中用了,那便少说些屁话……帮不上忙就算了,少在这儿叽叽歪歪拉孩子们后腿!”
“你还真当此事离了你就成不了了?!”
“……”
“砰!”
茶盏被重重搁下,定南王气到发颤的声音传出:“字字句句臭不可闻!简直是不可理喻!真当上了几回战场,杀了几个人,便能看透这天下局势了吗!”
“……”吴恙听得脸色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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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这么些年,他还是头一回有幸听到祖父如此大声地骂人……
他终于能够想象得到那桩广为流传的“两老儿辩日”,究竟是怎样的一番盛景了。
听着屋内不停传出的争执骂声,又有一声瓷器碎裂的响动,也不知是哪个老爷子摔碎了什么东西,吴恙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担心,低声向许明意道:“……是否需要请个郎中来备着?”
毕竟都这般年纪了——
而当年那场辩日,便叫他祖父大病了一场。
这是有过先例的。
许明意摇了摇头,轻声道:“用不着,你别担心……”
吴恙只当她是要安慰自己不会出什么问题,却不料女孩子又说道:“我不就是现成儿的郎中么?密室里还有个乔大夫呢,一人治一个也是来得及的。”
说着,又从袖中摸出了两只小瓷瓶:“且能用得上的药我都备着呢,放心吧。”
“……”吴恙愕然点头。
准备得也当真是十分齐全了。
而屋内不知怎地,两人竟是翻起了陈年旧事来。
“……当年在北地那一战,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怎至于被人砍了好几刀,险些丢了命!”镇国公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