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许明意还礼,也未提及莫先生姓氏,视线越过小七看向矮榻的方向。
“刚将此人安置妥当。”莫先生也看过去,道:“姑娘可在此稍坐,在下去命人沏一壶茶来。”
这便是要留给许明意单独和对方说话的机会了。
“有劳先生了。”
莫先生施一礼,带着小七和寿明走了出去。
暗室的门被合上,室内一时间安静至极,只能听得那坐在榻上的人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许明意走了过去,在离榻边尚有三五步远处站定:“乔太医可是有何不适之处?”
说话间,视线扫过坐在床榻上的人,一眼便看出了异样来——先前她只当对方是盘坐于床榻之上,现下看来却非如此。
原是身体残缺不全……
但她此前却并未曾听闻这位乔太医身有残疾,而身有残疾者,也是断不可能入宫为太医的。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对方的双腿,应是在被皇帝囚禁之后所失去的……
许明意自心底升起寒意来。
随着知道的越多,她便越发觉得这狗皇帝不仅不配做君主,甚至不配为人,不配活着。
“……不过是略犯了些旧疾而已,不妨事的。”乔必应咳了两声,唇色略有些苍白,这些年来他身上早已是旧疾无数,一日一夜的躲藏与颠簸之下难免有些撑不住。
这时,暗室的门被叩响,阿珠上前将门打开,自寿明手中接过盛放着茶水的朱漆托盘。
阿珠倒了两盏热茶。
许明意端过其中一盏,递到乔必应面前:“乔太医不妨先吃杯热茶吧。”
暂且不论其它,一个有着如此遭遇,实际年纪应比不得、但看起来却比她祖父还要苍老的老人,难免会叫人心生触动与不忍。
“多谢姑娘……”乔必应有些怔然地接过来,他不知道面前的姑娘是谁,但他并不曾想到过自己这个错事做尽之人,还会被人如此客气相待。
茶水温热,入口触齿是陌生又久违的沁香之气。
只是这口茶,便叫他捧着茶盏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太久不曾像个人一样做过什么了。
“是姑娘救了乔某,还未请教姑娘贵姓……”乔必应捧着茶盏,抬起头看向坐在椅中的少女。
“倒不是我救的乔太医——”许明意道:“我姓许,镇国公是家中祖父。”
乔必应颇有些意外:“原来是许将军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