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种可能,纪修只觉得此时仿佛已置身于悬崖边缘,下一瞬就会被人推下去,跌个粉身碎骨。
他不是没想过占云竹会背叛他,也并非没有防备……
可千防万防,却不曾想到这一日竟会来得这么快!
甚至就在短短不足十个时辰之前,对方还待他恭敬尊重,浑然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
这果然就是一条毒蛇!
“先将太妃带过来,同纪尚书当面对质。”庆明帝语气微沉地向韩岩吩咐道。
韩岩应下,很快便将孙太妃带了过来。
经过一整日的“审问”,孙太妃看起来愈发狼狈,发髻散乱,泛白的嘴唇干裂冒出血丝,一双眼睛亦是通红。
“太妃,同你合谋毒害母后者,究竟是何人?”庆明帝亲自问道,提及“毒害母后”四字时,语气中满是冷意。
孙太妃缓缓抬起手臂,拿颤颤的手指指向纪修:“就是纪尚书……是他百般挑唆于我,我一时糊涂之下才做出如此错事……”
纪修听得想骂娘。
他还从未被人这么冤枉过!
“太妃休要血口喷人,本官何时挑唆过你!”
孙太妃苍白的嘴角溢出讽刺笑意,眼底满是恨色:“尚书大人果真好谋算,不仅利用我毒害太后娘娘,甚至连此事倘若败露的退路都早早铺好了……那毒分明是你亲手交到了我身边侍女手中,而我昨夜才知,此毒竟是源于滇州!你如此煞费苦心,所图不外乎是一旦败露,便借我儿湘王替你顶罪!”
……到底是谁他娘的替谁顶罪!
纪修气得舌头都险些要打结,说起话来也开始没了顾忌:“你勿要因为想替湘王开脱,便妄图将本官牵扯进来!”
“陛下,我绝无半字假话!”
孙太妃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泣声道:“此事是我一时糊涂,遭了他人利用,险些害了太后娘娘……无论我今日落得何等下场,都是罪有应得!这些年来,是我太过狭隘,如今自食恶果悔恨难当,方迟迟明白自己错得一塌糊涂……是以当真不敢、也不能再有丝毫隐瞒包庇啊!”
“……”听着这一套套情真意切的说辞,纪修甚至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手心也尽是黏湿的冷汗。
这妇人一张嘴胡言乱语,他只觉得又气又急,但竟全然不知要如何应对解释!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在京城这么多年,怎就没想过要去一桐书院学点本领回来?!
终究是他肤浅了,本以为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只能拿来吵架,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这玩意儿关键时刻不仅能防身,甚至还可以保命——他但凡是学它个一年半载,还怕不能辨得对方哑口无言,给自己辨得明明明吗!
气极恼极的纪尚书,只能一句句喊着自己冤枉,自己是被人污蔑。
而这样的辩解,即便是蹦起来说,那也是毫无说服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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